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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姑娘,你不必这般客气的。”万清鸢自然也不是会缺医少药的人,自小所学的礼仪让她去拒绝。然而,虽然同卫初宴说着不必客气,在见到那只白皙的手递到她面前时,看着躺在这人手心里的小瓷瓶,她却鬼使神差地上前了一步,而后立时想到了一旁的“朋友们”,于是又退了回去,示意丫鬟将药膏接过去,丫鬟瘪着嘴,上前拿过了药膏,本来还想责骂两句,但是触及女人温和的眼神时,却也说不出口了,只能恨恨地回到了小姐身边。 这时已经有人认出卫初宴了,在人群中唤了她一声,卫初宴看过去,顿时也笑了。是杨国公家的孩子啊,唤做杨频的,虽然名字偏向男性,然而却是个女孩子。 虽然认识,但卫初宴其实和她不熟,和她哥哥杨帧道是比较熟悉,有时候也会听杨帧提起这姑娘,也因为杨帧见过杨频一次,那一次杨频是偷着出府的,不像这次,一看便是有“金牌”的,一点儿也不遮遮掩掩。 和杨频寒暄了一番,杨频自然也将她引荐给了众人,在场便有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这位姑娘便是卫初宴。 传闻说她“美姿容”、“良风骨”,是即便自本朝开朝以来算,都排得上号的美好女子。原先,他们还觉得是那些官员在说客气话,如今看来,倒是一点不假了。 这些都是坤阴君,见到了传言中风头正盛的卫大人,又见她如此美貌温和,有几个当场便差点芳心暗许,然而很快又被朋友提醒:“听说她至今未娶,便是因为是个下品乾阳君呢。” 听了这句话,许多人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下品乾阳君,无论外表有多么出色、品格有多么优秀,都实在不会在他们的择婿名单上出现。 粗粗一看,这里有十几人,全是坤阴君,信息素杂乱极了,有几个人的略微浓郁,虽然不至于令卫初宴失神,却也令她很不舒服,她强忍着不适和这些人打过招呼,见他们也没有深交的意思,便放下心地和他们道别了。 出了这么一桩事,大家去徐府的心思又淡了几分,万清鸢本来也只是将这个当作个借口的,见状便提议去她府上赏花,她那府邸毕竟是天子御赐,里边实在有许多值得品赏的地方,这些人听了也来了兴致,纷纷表示要去看看。 清鸢将人带走了,心中也松了口气。这么多身份不低的坤阴君还是莫要大大咧咧的在街上走比较好,否则若是出事怎么办?方才不就撞到了人了吗?还被人抓了手。 那个人是……姓卫吗?方才听杨姑娘唤人家卫大人,后来也介绍说是御史,这么年轻便做了御史了吗?那应当不是主官吧?她应当是个乾阳君吧,朝中坤阴君少,而且刚才,好像闻到了她的信息素。 是梅花的香气,带着淡淡的侵略感,只闻到一点点也让人觉得危险,不是乾阳君又是什么呢? 心中转过了千百种念头,最后停留在了明日去打听打听上。万清鸢坐进马车里,捏紧了卫初宴送的小瓷瓶。 卫初宴并没有想到自己只是走一走又惹了一朵桃花,她本就一身的烂桃花!这样的性子不惹桃花才奇怪了,若是她不是这么的端庄自持,稍微换个风流一点的性子,在桃花凑上来的时候半推半就一下,恐怕已经妻妾成群了。好在她这方面并不开窍,才没有被烂桃花给淹没。 但即便是这样,这样的桃花落在别人人身上也够人头疼了,也只有卫初宴,因为足够正直纯净,才全然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少烂桃花。 甚至,赵寂都比她更清楚。 这一日万清鸢入宫,赵寂亲密地拉着她说了会儿话,倒不是完全的做样子,赵寂如今没什么亲人了,虽然对万昭华很是防备,但对于这个自南边水乡来的婉约表姐,还是很是亲热的。毕竟,清鸢长的也有些像她的母后,又说长姐如母,当年她在榆林时,也和表姐玩耍过一段时间,两人之间,虽然也不可能像幼时那般亲昵,然而赵寂确然是给了她关怀与喜爱的。 当然,就是亲人间的喜爱。 “万表姐,孤听说你今日去集市了,还遇上了个登徒子?你怎么把人放过了呢?孤帮你教训他?” 赵寂并未派人监视万清鸢,今日也是听伴读杨桢提了一嘴,倒也没有细问,杨桢也想着这种事情终究说不上好,毕竟万小姐日后是要入宫的,为了卫初宴的前途着想,便没有跟陛下说是卫初宴,这时赵寂一问,万清鸢也立时摇头了:“陛下,她可不是登徒子,是我先撞的人家呢。” 她终究是知道自己日后该做什么事情的,在陛下面前,也没有表现的太过在意,只是因为她不小心看了眼赵寂,仍然还是叫赵寂给抓住了蛛丝马迹。 “表姐动春心了?” 赵寂半开玩笑地说了句。 万清鸢急忙摇头:“不是的陛下,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赵寂拉着她的手,让她又坐下:“表姐,别这般紧张。寂也不是吃人的老虎。你又不是不知道孤是……放心吧,孤不会责怪你的。”赵寂灿然一笑,她很少露出这样的笑容,而当她这样笑时,她本来的性格才稍微流露出一点来。她本来是热烈的、是张扬的,却被束缚在帝位上,做了这无悲无喜而又大怒大喜的帝王。 她这样一笑,万清鸢的心头又是一动,有一瞬间,好像在陛下眼中看到了跃动的火焰,又像是金色的阳光,那般的灿烂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