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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毕竟吉时已过,只能重择吉时拜堂。 太傅当场着人查了最近的吉时,是在第二日凌晨。 老尚书敲锣打鼓的把女儿送了过来,自然不可能再抬回去,太傅便暂且将月娘安置在偏院,只待天亮拜了堂再送入洞房。 第二日一早,齐表哥突然登门,当着满堂宾客的面指责老尚书一女许二夫,背信弃义! 月娘昨夜便接了齐表哥的消息。 他先是为当日之事道歉,说自己只是太过心仪表妹才会那般做派,如今日夜懊悔。 得知表妹大婚,他虽心痛如绞,却不敢再惹表妹不愉,只遥祝表妹幸福。 却不想,表妹竟逃了婚。 表妹既不愿嫁,他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救表妹于水火,权当将功折罪。 月娘并不尽信他的言辞,可她已走投无路,只能答应与他里应外合。 老尚书气得拍案而起,“口说无凭,证据何在?” 证据自然是有的,齐表哥称,早在他在尚书府借住之时,已与月娘订了口头姻亲,他赠予月娘的玉佩尚在府上。 月娘也当众承认。 太傅立时派人与几个见证人一起去了刘府搜找玉佩,果然找到。 玉佩一角刻有齐表哥小字,尚书府就是想赖也赖不掉。 此时此刻,若再痛斥两人无媒苟合,不仅挽不回与太傅府的联姻,就连齐府这边只怕也保不住了。 刘府随时可能面临灭顶之灾,不管齐表哥人品如何,好歹他是真对月娘有情,嫁给他比之一波三折的太傅府甚至还要好一些。 老尚书承认了是自己老糊涂了,忘了早在数年前已口头允过这门亲事。 他抛掉几十年的高高在上,主动跟齐表哥道歉,并当众将月娘转配给了他。 一女许二夫,且又当堂换了新郎,这笑料传遍了紫禁城,尚书府真真儿是颜面扫地。 齐府虽也丢人,可除了齐表哥,齐家上下尚不知聚福鼎被盗,还十分满意他抢了小福娘。 如此一来,刘府急着保闺女,齐府急着得福娘,一拍即合,婚期定在了三日后。 月娘如何肯嫁? 她苦求爹爹娘亲无果,只得求到了齐表哥面前。 齐表哥耐着性子哄了半天,假称洞房之夜助她逃脱。 月娘便是不信也无可奈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在一众人严加看守下嫁进了齐府。 洞房之夜,齐表哥原形毕露,月娘方知上当,拔了凤簪抵在喉咙,抵死不从,险些闹出人命。 眼看到嘴的肥rou无从下口,齐表哥恼羞成怒口不择言。 “你口口声声要去寻那丫头,却不知正是她偷了你家保命的聚福鼎!如今皇上要拿你刘府开刀,若不是看在你还有几分姿色的份儿上,直该叫你同那老东西一起被满门抄斩!” 月娘震愕,自然不肯相信,可细细回想这几日府上愁云惨淡,爹爹娘亲几次欲言又止,还不停追问她顾凌洛的下落,又有些不敢确信。 三日回门之际,她抓住爹娘追问,老尚书见实在瞒不住,这才据实已告。 月娘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顾凌洛会不顾她刘府安危盗走聚福鼎,誓要当面问个清楚。 她几次找机会逃走都被抓回,争执中,齐表哥听出她与顾凌洛有约,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横竖月娘已是囊中之物,早晚都能吃进肚子,先找聚福鼎更为要紧,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在月娘又一次逃走之时放她离开,自己带人尾随其后。 月娘一路战战兢兢,生怕他追来,不敢走官道,独自一人穿林过野。 顾凌洛让她在惠芸庵等她,可惠芸庵显然已不安全,她只能朝着江南而去。 顾凌洛曾说过,江南依山伴水,风景秀丽,最适宜居住,她当时便说了逃婚后要到江南同她一起偏安一隅。 顾凌洛在惠芸庵寻不到她,该是能想到上江南寻她的,这点心有灵犀月娘还是自信的。 月娘女扮男装,餐风露宿,感染风寒都舍不得停下脚步,总盼着到了江南就能见到她的夏儿。 却不想,走到一处山坳被一群山匪抓了去。 山匪看出她是女子,欲强行欺辱,月娘情急之下道出身份。 山匪自然不信,刚要继续逞凶,尾随其后的齐表哥登门求见。 齐表哥游说山匪散出“尚书嫡女被抢做了压寨夫人”的消息,以期诱得顾凌洛自投罗网。 山匪不信会有人这般愚蠢,齐表哥却相信顾凌洛会来。 她既肯盗鼎之后留书给月娘,显然与月娘姐妹情深,即便这情意敌不过聚福鼎的诱惑,可至少不会坐视月娘受辱。 眨眼数月过去了,顾凌洛并未如预见那般过来救人。 齐表哥暗暗心急,难道是他估算错误,那小丫鬟翻脸无情? 恰逢皇上急召,他只得丢下月娘匆匆回去,临行时不仅留下金银,还许诺了大当家不少好处,要他好生看顾月娘,绝不可动她一根毫毛。 大当家的倒是讲信义,真真儿是对月娘十分周到,也没再起什么歪心思,可挡不住二当家心思狭隘,因着对大当家种种不满,竟带着几个弟兄灌醉了齐表哥留下的护卫,一同闯入月娘卧房。 这些日子磨砺,月娘早已不是当初那心无城府的傻姑娘,她见情势不妙,含泪恳求二当家的陪她喝上一碗酒权当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