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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当家不疑有他,着人端了酒坛上来。 月娘帮他们一一倒酒,几人喝下不久便脸色泛青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这是蛇毒发作。 月娘在这山里待了数月,整日闲来无事,无意间发现厨子总爱抓蛇取蛇胆泡酒,遇见毒蛇还会收集毒液。 月娘偷走了那瓶蛇毒掺入红艳艳的蔻丹涂在指甲上,防得就是这般色胆包天之徒。 第二日晨起护卫醒来,只看到满地尸首,月娘不知所踪。 大当家的闻讯赶来,气得脸色发青,哪儿还顾得什么齐家公子的嘱托,绑了那俩护卫丢进地牢,誓要手刃了刘月娘替兄弟们报仇! 可不等他们跑出山寨,一个个突然腹痛如绞倒地不起。 月娘这才背着包袱出现,到底是初次伤人,神情怯怯带着愧疚。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想要害夏儿。” 也怪那二当家的自寻死路灌醉了护卫,不然她哪儿来的机会连夜窜进火房往水缸下毒? 月娘套了马车继续南下,端了土匪窝让她松了口气,可随后又是淡淡的忧伤。 消息都放出去这么久了,夏儿为何没来救她? 她虽并非真想夏儿自投罗网,可夏儿不为所动更让她难受。 不,也许并非不为所动,只是并未收到消息,或者刚收到消息还未来得及赶到。 这般劝慰自己似乎好受了些,她一路紧赶慢赶,刚入了最近一处小镇,便听说皇城出了大事,盛极一时的刘家全部下了大狱! “刘家?哪个刘家?!” “自然是丢了福鼎的那个刘家咯。” 月娘惊慌失措不敢相信,遂又追问了许多,终究放心不下,调转马车朝着京城赶去。 一路逢人便打听,消息越来越坏。 三堂会审,刘家犯了谋逆大罪,只怕要株连九族。 圣旨都下了,秋后问斩。 不不不,不是秋后,早在数日前已斩于菜市口了。 惨呐!刘家上下百十口,百十颗脑袋滚得哪儿哪儿都是,那血红的呦,接连几天都散不去的腥味儿。 都死了吗?不会吧?怎么听说有人被放了? 被放的都是卖主求荣的玩意儿,他们可提供了不少老尚书谋反的罪证,皇上还赏了他们不少银子呢。 月娘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回的京,一路跌跌撞撞跑去昔日的家,却不见熟悉的尚书府牌匾,只有白白的两张封条封在门上,还有侍卫把守。 侍卫远远就吆喝:“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她赶紧低头弓腰转身离开。 她想起小莲的父母就住在附近,自己往日曾来过,还赏过他们不少银子,他们对她也是千恩万谢。 她悄悄过去,想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莲父母一看是她,当即脸色骤变,呆站了半天,这才想起将她拉进屋子。 小莲正在屋里绣花,见了她吓得一针扎破了手。 月娘忽而想起路人所言,凡是活命的都是卖主求荣之徒! 可已然晚矣,后脑勺突然受了以及重击,她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是在齐家,她衣衫不整躺在床上,旁边睡着死猪般的齐表哥。 她慌忙检查了下自己,确信最多只是被轻薄了,绝对没有真被怎样,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听到动静,齐表哥也醒了过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我没碰你,死鱼一般的有甚趣味?还是醒着的好。” 说罢懒洋洋爬坐起来。 “想必你也听说了吧?如今你已没了靠山,若从了我,我还能保你条命来,若抵死不从……哼哼……我便将你扒个.精光曝尸闹市,让全天下人都看看传说中的小福娘究竟比旁人多长了什么?” “你敢!” 月娘气急攻心,一口猩血翻涌到喉头,又硬生生被她咽下。 齐表哥勾起她的下巴,得意洋洋道:“忘了说了,你爹娘的尸首还在乱葬岗,能不能入土为安,全看你肯不肯乖乖就范。” 月娘怔怔望着他,空洞的大眼没有一滴眼泪。 “我爹娘真的死了?” “真的,不止你爹娘,你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你们全家老小,包括刚出世的小侄子通通死了!” 死了…… 通通死了…… “不!我不信!你在骗我!你骗我!!!” 月娘突然发疯似地抱住头,拼命蜷缩成一团,后脑的伤口撕裂,猩血浸透了纱布。 “不信?呵,好!爷便带你去乱葬岗瞧瞧!” 乱葬岗,尸首成山,腥臭扑鼻,到处都是野犬豺狼。 它们早已习惯叼食死尸,并不攻击活人,只远远跟着,不时仰头唔嚎,似乎盼着有新鲜尸首送来。 月娘疯了,她辨不清爹娘的尸首,辨不清哥哥们的尸首,却辨清了那一颗颗堆在一起小山般的人头。 她癫狂地扑过去,抱起一颗哭一阵儿,再抱一颗再哭一阵儿,一百多颗脑袋,她从午后一直哭到日落,哭到没有眼泪,只有猩血顺着眼角蜿蜒。 第86章 报复 齐表哥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时, 她已经哭得什么都看不清楚,眼前血红一片。 “你真当你爹不心疼你, 非逼你嫁人?不过是料到刘家大难临头, 出了门的姑娘不算本家人, 想保你一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