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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离河边不远。既然你没有水,那为何不去河边。褚锦河状似无意地问。

    严金鞍一口灌完,吧嗒了一下嘴,眼睛却还盯着廿九的牛皮水囊,闻言很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河里有鬼,专吃活人。我家的几个侍卫就是在那里被吃掉的,连着那些个想要一起过河的行人一起。多亏我走在后面,才侥幸没被水鬼填了肚子。反正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过去的。

    你的父亲和侍卫呢。

    都死在路上了,这里就我一个人。

    褚锦河继续询问。

    你的身上有没有受伤

    严金鞍沉默了一下,解开了上身破破烂烂的长袍,露出两根染着泥垢的粗胳膊来。

    他们围在一起吃了些东西,严金鞍也混在其中又得了半块面饼。可以饮用的水本来出来的时候就带的不多,如今更是不够。尽管知道这山间并不缺水源,可是即使是褚锦河也没有提出让人出去找水的话来。

    毕竟这人出的去,却未必能回得来,或者人是能回来,只是身后带了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了。若是把那些鬼东西带了回来,那他们就等着被一窝端吧。

    倒是廿一一人在中午的时候到离山洞不远的地方去看过,说西边的山林里似乎有些响动,却不见鸟雀,只是树木摇晃,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

    山城是坚决不能回去的,过河这一条路也行不通。

    如今他们宛如一群躲在稻草下面的待宰的猪,只自欺欺人地期望着外面的屠夫对着他们视而不见。

    池钓缩在黑暗的角落里,身子贴在冰冷的洞壁上,身下是一团腥燥的干草,他听得到严金鞍沉闷的呼吸声和咬牙声,伴随着褚锦河焦躁地敲击着洞壁的声响,还有廿一的长剑和布匹摩擦发出的簌簌声。

    又给怀中的幼豹喂食了早上分配的一点清水,小家伙嫩红的舌尖焦急而粗粝地舔过他的手心,宛如在寻找母兽的rutou。廿九分给他的食物并没有动,而是全部地留了下来,并着之前从客栈的厨房里找到的吃食一并贴身放着,预备做小家伙未来几天的吃食。

    他知道没有这些食物,其他的人可能会死,不过到底都是些和他没有什么关系的人。

    凡是人都是会死的,有没有哀悼的眼泪都一样。

    褚锦河走来坐到池钓身边的干草上,眼下一片青黑,脸上的困倦几乎已经遮挡不住。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慰觉了,即使身边有再多的侍卫也还是不放心,浅浅地阖上眼也会做梦。梦里身边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口中两溜闪亮白牙,张牙舞爪地要来咬他。

    如今眼看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他反倒略略放下了心。

    我们就要死了,你怕不怕

    褚锦河的声音有些哑,眼神也不复之前的清亮。他好像一柄累极了的箭,支撑着他一往无前的力量被消耗殆尽,眼看着就要往下坠去。而下面却是能够吞没一切的无底深渊。

    池钓轻轻摇头,向里面挪了挪,给他腾出一块干净的枯草来。在他们的对面,廿九靠在廿一的肩膀上睡得正香,少年人的呼吸平稳有序。

    褚锦河一贯看不了他这副无心无情的木偶模样。他凑近到池钓的耳边,脸上带上些许不怀好意的笑,几乎是恶意地开口。

    你为什么不怕死呢你知道我们最后会怎样吗只要一口,那些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就会咬断你的脖子,头和身子就这样啪的分开。你的身子被分食殆尽,只留下那些漆黑的骨头,连乌鸦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这还是运气好的情况,更大的可能是你会变成他们其中的一员,张嘴要咬更多的人。只要一点活人的骨rou就会让你陷入疯狂之中,无知无觉,不生不死。

    他絮絮地念着,眼睛盯着洞xue深处的黑暗,身子却渐渐软下来。

    你生前的一切都没有了,无论你是怎样的富贵荣华,又或者是怎样的权势滔天。而那之后,你不过是一堆死去的骨头。任何一个浑身长满蛆虫的贱民都能从你的身上踩过,吐上一口唾沫。而那些还活着的人,却只会在说完轻轻飘飘的一句风凉话之后就彻底忘记你。

    你应该怕的应该的,没有人不会害怕这样的死,一点声息都没有的死在这样的一个小城里,太寂寞了。

    池钓轻轻地环住他的肩膀,温柔地摩挲着替他整理松散开的簪发。

    怀中的幼豹不满地扑腾冒出头来,扭动着从喉咙中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作者有话要说:

    咳,cp是小豹子哇!!你们不会没发现吧毕竟每个世界男主都是最萌的辣个v是吧是吧是吧!

    晚安啾!

    第69章 冷酷仙君俏葫芦(十三)

    这洞里曾经的野兽仅仅占用了这山洞最外面的部分,越往里走山洞就越是狭窄,也越发黑暗。好像一口幽深的井,不知通往什么地方。

    在第四天的时候,他们的水彻底喝完了,食物也所剩不多。

    廿一这天从洞外回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他的手上小心地拿了一具小小的残破的漆黑骸骨。它原本应该是一只在地底下打洞见不得光的老鼠。可是现在,和那些死人一样都变成了只会吃人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