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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成为了一个与原来完全不同的人,自然不会有谢家旧部主动与她联系,也就只能碰碰运气了。 她在心里提着股劲,想着若是过些时日还没人联系她,就去更远的地方试试,就算是走遍了汴京城,也没什么关系。 等到用完了足足两支炭笔,她也走到了谢府门前。这里人来人往的,一如当年繁华,只是里面住的人,却早已换了。 她停下脚步,抬头朝着门匾上望去,只见原本“谢府”的门匾,已换成了“沈府”。炽热的阳光照在上面,谢莞只觉得那两个金色大字晃眼得厉害,灼得她眼睛生疼。 她用力的闭了闭眼睛,用手轻轻揉掉眼里的雾气,方再次睁开了眼睛。 爹、娘,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总有一天,我要这里再次挂上我们谢家的门匾,一定! 半晌,谢莞的心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她盯着那门匾,不觉蹙了蹙眉。满汴京城里,没听说哪个世家大族是姓沈的啊。 难不成是哪个朝廷大员?谢莞蹭了蹭自己的下颌,遍寻了记忆,也没想到有这样一个人。她虽不关心朝中的事,可毕竟做过大半年的太子妃,参加过不少宫宴,但凡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的,基本都露过脸,可她实在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这倒是奇了。 第5章 幕后之人(修) 谢莞见沈府对面蹲着一个卖梨子的小哥,便走过去,一边俯身挑着梨子,一边随口问道:“小哥,如今这沈府里住的是哪位大人?我许久没回汴京了,只知道原来这里是谢府,倒不知现在已成了沈府了。” 那小哥见谢莞一个清清秀秀的小姑娘来和自己说话,心里不觉甜滋滋的,他咧出一口白牙来,道:“小姑娘,你离开汴京有三四年了罢?” 谢莞点点头,眼里噙着笑,道:“小哥如何知道?” 那小哥道:“这里自打三年前谢家出了事,就换成沈府了,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可不得离开三四年了。” 谢莞拿了几个梨子递给他称了重量,道:“还真是这样,倒是我愚钝了。” 那小哥略少算了她几文钱,便接着道:“如今这府里住的是皇城司公事沈凭之沈大人,他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呢。据说他做事狠厉,为人低调,颇得陛下信任。” 他见谢莞听得入神,便越发得意,喋喋不休的说道:“原本自谢家出了事,这个府宅便荒废了,人人都觉得晦气,没人肯住。可沈大人不怕,他说他心中自有正气,陛下便将这府宅赐给了他。说来也奇怪,他住了这么久,一路顺顺当当的,也没出什么事。想来,那些鬼神之说也不能尽信……” 他尤自说着,却一句也入不了谢莞的耳朵了。 她怀里揣着梨子,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觉得天旋地转,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清。 许久,她才略回过神来,咬着唇苦笑起来。她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半晌,她撑着墙角,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沈凭之,原来是沈凭之啊! * 沈凭之是谢莞的表姐夫。 谢莞的表姐周隐从小父母双亡,谢夫人怜惜她柔弱无依,便将她接在身边,与谢莞一起教养长大。 周隐性情温和,知书达理,倒比谢莞更像是谢夫人的女儿。谢氏的子弟,上上下下无论男女,都重武轻文,行事作风如野小子一般,只有周隐一个端庄贤淑,便是和汴京城里的世家贵女比,也丝毫不输。 更难得的是,她举止有度却不扭捏,孝顺长辈,关爱弟妹,哪怕是对下人,都是温柔体谅的。因此,谢家上下没有不喜欢她的。谢莞兄妹几人一致认为,她就是最能代表谢家的姑娘,是能够改变外人对谢家认知的谢氏的希望。 等到周隐到了能够定亲的年纪,谢家上下都盼着她能嫁个钟鸣鼎食的好人家。 可有一天,周隐却告诉谢夫人,她已心有所属、非君不嫁。那个人,便是沈凭之。 那是谢莞第一次听到沈凭之这个名字。 他当时不过是个只中了武举人的小吏,被打发到西京来当差。他出身不高,又没有家族帮衬,就算自己能力再强,仕途也根本无路可走,一辈子都看得到头。 这样的人,就算是做谢家的门客都不够格,可不知为何,他竟能入了周隐的眼,还让她倾心相付。 当时谢夫人极力反对这门亲事,可周隐是个认死理的姑娘,说什么也要嫁他。她告诉谢莞,她不图什么荣华富贵,只图她的夫君能够真心待她,而沈凭之,便是那个能真心待她的人。 在谢家出事前,他不顾周隐已怀有身孕,坚持与她和离,便是害怕谢家的事影响自己的仕途。 谢莞当时虽鄙夷沈凭之的为人,却也觉得是人之常情。可现在看来,事情却并非那么简单。 谢家满门抄斩,他不仅能置身事外,还能加官进爵,其中玄窍,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猜得到。若不是他与人勾结陷害了谢家,便是他贪生怕死出卖了谢家,总之,谢家的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只可怜她表姐周隐,至死都被他蒙在鼓里。却不知这一步步都不过是他的算计,自己的命、肚子里孩子的命,都不过是他升官发财的筹码。又或许,连他们的相遇,都不过是一场算计,没有半点真心。 谢莞想着,眸光一寸寸的暗下来。她望着那金灿灿的“沈府”两个字,捏紧了拳头,她知道,她要查清楚这一切,她要沈凭之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