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页
程怀恕跟老爷子关系很淡,他自幼离经叛道,母亲患病去世后更甚。 亲情方面,他似乎一直都很淡薄。 而那一天,不知怎么,程怀恕突然想起了少女甜软的嗓音,一口一个小叔叔。 曾经,他暗无天日的世界里,什么也没有,除了棠宁。 可在他的记忆里,她还始终是个小孩儿啊。 程怀恕兀自笑笑,摒弃掉奇奇怪怪的悸动。 吃完饺子后,有新兵问:“程队,你为什么来当兵啊?” 他没说话,内心已然有了答案。 男儿保山河,洒热血,理应冲锋陷阵,万死不辞。 军机已经在机场就绪,程怀恕在关机前发完最后一条消息,耳边尽数是机翼的轰鸣声。 — 棠宁是当晚看到的消息。 程怀恕只留了句简洁的话:【去执行任务,手机关机,等我回来。】 由于任务的保密性,他连地点都不能留。 棠宁将这条消息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明明两人还没在一起,可他的口吻就像在给女朋友交待行踪。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脑补的太多了。 将近一个月,棠宁没收到程怀恕的任何消息。 她心里空落落的,又想起了四年前的盛夏时他的不辞而别。 难不成又要错过一个四年吗? 算了,执念放下,也不能强求。 棠宁再次学着习惯生活里没有程怀恕的日子,有时间她也会跟程澈、程旭聚一聚,不过也仅仅把他们当做家人。 一直到十二月中旬,演出团接到通知需要排练元旦节目。 元旦的表演很盛大,节目数量也一直在砍。 最后在秦潇潇和棠宁的独舞中,上级领导在看完两人的排练后,敲定了棠宁的这支舞。 意味着,秦潇潇去临城前十拿九稳的节目被临时拿下。 秦潇潇自然不乐意,接到通知那天还跑到团长那儿去哭了好久。 不过团长也没办法,这是上级领导的决策,他能做到只有服从安排。 最后,秦潇潇气急败坏,直接来棠宁的训练室对线。 棠宁刚换下舞蹈训练服,就看到了来势汹汹的秦潇潇。 比起秦潇潇的虚张声势,棠宁则是沉静地垂下眼皮,划动了几下手机。 秦潇潇嗓音尖锐道:“棠宁,你个贱人,用什么手段抢走属于我的节目了?” 她越骂越难听:“你用了什么路子了?是不是陪程少校睡了,还是攀上了什么高枝?!” 这样的猜测不仅是恶意满满,甚至可以说是歹毒了。 等秦潇潇骂够了,她眼眶通红,结果发现棠宁连脸色都没变一下,白皙莹然的脸上一点儿都没有生气或难堪的表情。 棠宁摁下录音暂停键,长吁一口气,根本不想理会秦潇潇的狗急跳墙:“骂完了?” 秦潇潇脸色煞白,当即明白棠宁想做什么。 “棠宁你给我站住——你要是敢......” “敢怎么样?”棠宁不惧她的威胁,笑容明丽,“这些话不是你说的么?” 她对秦潇潇已经算是一忍再忍,这次的人身攻击和侮辱甚至涉及到程怀恕,她不会再手软。 录音事件发酵后,演出团风言风语不断,团长也火速找到秦潇潇,眉头紧锁:“组织上觉得你的思想很有问题,决定是上级领导下的,没弄清楚青红皂白就胡乱指责演出团的其他人,你这是在打领导的脸啊。” “现在我希望你回去好好反思,接受批评教育。”团长别的话也不想再多说,冷声道,“这次去临城下基层慰问的名额,上面商议决定改为棠宁、夏桃。” 棠宁的本意倒不是争取去临□□额,就是单纯不想让秦潇潇这种人春风得意,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忍受别人的侮辱。 在演出团,只要靠的是实力站稳脚跟,来挑事的她也不怕。 临城在西南,环山抱水,气候宜人 ,就是由于地理位置原因,交通一直很闭塞,经济也只能满足当地的自给自足和部分旅游业。 演出团此行的就是下基层,要为一线官兵演出,还要进行相应的文艺辅导。 下飞机后,临城的天说变就变。 雷声阵阵,乌云翻涌,雨水连绵成雨帘,冬日的风凛冽刺骨,确实寒透到了骨子里。 好在有专门的人员派商务车来接待他们。 棠宁收了伞,坐在商务车后排,用纸巾擦拭着脸颊上的雨珠,本就清纯的长相显得更为出尘。 年纪稍大的接待组组长坐在副驾跟她寒暄:“小棠还没男朋友吧?” 棠宁礼貌回道:“还没有。” 组长认同地笑了笑:“我们演出团要到的就是西南这边的空军军区,你这么漂亮,要是觉得有合适的,可以先相处。” 夏桃也加入起哄的阵营:“对啊,给我们演出团带回去一个兵哥哥呗。” 满车人又是揶揄地笑着。 棠宁被闹得不行,抿着唇没说话。 真是很奇怪,一想到空军军区,她脑子里冒出来的就是一身冷蓝色军衬的程怀恕。 她又拿出手机,目光垂下,又从短信的界面挪向滂沱大雨的车窗外。 临城环山,接下来车子要走的山路特别崎岖,没一会儿就晃的人眼冒金星。 夏桃撑着座椅,都快晕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