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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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言无奈,想把秦熠的嘴巴缝上。 “我很久没唱了。”他试图商量,“换一个,请你吃饭吧,想吃什么,等你出院了请你吃。” “不要,就要听你唱歌。”小姑娘固执的很。 陈知言哑然苦笑,有种软肋被人捏住的感觉。 还是他亲手奉上的。 “换一个好不好?” 男人求饶的低语。 “不要嘛……” 小姑娘软软的撒娇。 但看谁先缴械。 拉扯了半分钟,陈知言无奈松动:“我真的很久没唱过歌了,歌词都不记得。” 江恋一听有戏,眼睛瞬时亮起,说:“等我一下。” 搜了歌词,发送过去。 “发你啦!” 陈知言捏了捏眉心:“真要听?” “嗯!”江恋脆生生道,“你放心,我不录音的。” “呵……”陈知言哼笑一声,头疼不已,她不说他都要忘了,她还有偷偷录音录像的嗜好。 “求求你了,我好想听……住院很难受的,我还在发烧,每天要输很多液,手上扎了很多针。”小姑娘很会拿捏人,声音柔软似棉花糖,可怜巴巴。 陈知言被她磨的没脾气,闭了闭眼,把听筒拿开了些,再靠近耳边时,已经妥协:“好吧,别录音。” 江恋用力的一握拳,悄悄打开录音,信誓旦旦保证:“放心,我肯定不录音!” 陈知言点开短信,看她发过来的歌词,怔了几秒,随后无奈的摇摇头,关掉。 歌词不用看,他熟知于心。 “只一次,唱完你就乖乖的去睡觉,不许再闹了。”他说。 江恋忙应声:“好。” “乖。”男人轻叹。 江恋不自觉的捏紧了胸口衣服。 这个男人总能轻易的令人心脏不敢重负。 陈知言开口时,江恋还在尽力的调整着呼吸和心跳,一句“可不可不要这么样徘徊在目光内”就将她所做的努力轻而易举的推到。 瞬间,她似乎失去了除去听觉之外的所有感知。 什么都在消失,只有男人略略沙哑,质感分明的嗓音在她的世界里轰然炸裂。 “人声车声开始消和逝 无声挣扎有个情感奴隶 是我多么的想她 但我偏偏只得无尽叹喟 其实每次见你我也着迷 无奈你我各有角色范围 ……” 江恋都不知道是怎么听完这首歌的,她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被温暖的湖水包裹着,不断的往湖底沉去。 湖□□,不知道要沉多久,也不知道湖底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但她丝毫没有恐惧感,反而有隐隐的期盼,仿佛那里就是她的归宿。 电话里安静了足足有半分钟,谁也没有说话,或浅或深的呼吸声隔空在两人耳边响着。 最后还是陈知言先开口打破这份安静。 “好听吗?” 他问了那晚她唱完歌跑回来后问他的同一句话。 江恋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战栗。 不知道怎么发出的声音:“好听……” 陈知言笑了笑,说:“好了,去睡觉吧,早点休息。” 江恋哪里肯就这样挂电话,“哦”了声后恋恋不舍的拖延时间:“你现在回家了吗?” 陈知言靠着长椅的背,仰头看病房楼,一格格亮着灯的窗,不知道哪一个是她的。 “没有,在外面。” 明知他早已经走了,江恋还是翻身从病床上下来,走到窗边向外看,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到。 看着挂在半空的一轮明月,江恋用手比划了一下,说:“今天的月亮好大好圆哦,你看到了吗?” 陈知言扭头看向夜空,笑了下。 确实很大很圆。 他之前怎么没注意。 “嗯,看到了。”他语气不自觉的温柔下来,“很大,很圆。” 江恋在初中时看《倾城之恋》,范柳原给白流苏打电话问她的窗户能不能看到月亮,说想从她的窗户里看月亮,这一段她印象很深。 那时候她懵懵懂懂的,虽然不理解,却也知道这是范柳园对白流苏的表白。 喜欢你,就想和你在一起。 和你一起看春花秋月夏雨冬雪。 少女时期的爱情启蒙,如今更能感同身受了。 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暗里的着迷,只能让月亮来告诉你。 陈知言,你听见了吗? 月亮替我说,我喜欢你。 江恋仰着脸,痴想的有些入神,直到急促的救护车鸣笛声在耳边骤然响起,才将她拉回现实。 她探头往下看,好几辆救护车闪灯鸣笛一辆接一辆的从楼下开过。 “楼下好多救护车啊。”她随口说了句。 “嗯。”陈知言应着声,数了下鱼贯驶过的救护车,下意识的说,“六辆。” “六辆吗?我数数……一,二,三——”江恋探头数着,数到一半时突然愣住。 一个疑惑跳上大脑。 “你怎么知道有六辆救护车的?”她喃喃问道。 陈知言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带起片刻的慌张。 江恋听着电话那头一声声更为清晰响亮的鸣笛声,怔然了几秒,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你在楼下?” “我……”陈知言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解释,又怕她生气,一时竟然手足无措。 “你到底在哪里呀?” 小姑娘的声线都绷紧了,仿佛他如果不回答,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陈知言呼吸了几次,苦笑起来。 有些事,越是不想发生就越是避免不了,而通常人们会将此归为命运。 他也无法免俗,在这个瞬间,陈知言宁愿把这一切都归于命运,也不愿意承认他其实也在暗中期待。 不想挣扎,心甘情愿的妥协。 他说:“我在你病房楼下的花园。” 得到预料中的答案,江恋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射中,然后,“砰”的一声,炸成了烟花。 她无法思考,丢下一句“等我”,本能的拔腿就往外跑。 第41章 小孩,你知道什么是欺负…… 夜空静谧, 月色皎皎。 陈知言吐出最后一口烟,眼睛不眨的看着在夜色中超自己奔来的纤瘦身影,心脏难以自抑的鼓动起来。 夜晚的冷风将少女身上的宽松单薄的病号服鼓起,及腰的长发在脑后荡开, 奔跑的姿态宛如奔月, 每一步都踩出一颗心的印记。 江恋一口气跑到陈知言面前才停下, 起伏的胸口和急促的喘息都无言诉说着她迫不及待的心情。 “你, 你……”她张了张口, 却因为喘息太过说不流畅,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仰起的小脸上满是欢喜, 一双翦水秋瞳比夜空中最亮的星的还要耀眼。 陈知言紧抿着唇, 胸口好像塌陷了一块, 冷风入怀, 有种亟待被什么东西填满的错觉。 他快速滚动着喉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无法抑制不断上涌的欲念。 想把这个奔月而来的宝贝藏起来。 陈知言握了下掌心, 复又缓缓松开。 一阵风吹过,细碎的发丝飘起, 遮了下眼睛, 她胡乱挽了一把,把松散的乌发在脑后拢了拢。 宽松的病号服,一抬胳膊就露出一截细白的小臂,手背上还贴着医用胶布。 陈知言叹了口气,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一扬手,将面前的小人罩住,还顺势给她拢了拢,整理衣襟, 温声道:“怎么不穿件衣服就跑出来,不冷吗?” 江恋被他突然的动作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