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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走停停,待日头正高,青之往前一望,原是来到江边。 顾己修下了马车,往对岸一望,点点头:“即墨入海的水,便是由这淮江的水而去的把?” 青之才知道,他们到了淮江。 此时正是正午,但江上只得两艘渡船,高斐招来船家,安排着将马匹物件运到穿上,青之牵着小驴看了过去,日光映在江上,像是染了金一样。 一艘船装载不下,高斐只好再雇下另外一艘,请示了顾己修后,自己同李顺六福等看着马匹一艘,青之与顾己修他们一艘,浪花拍在船舷上,船家一撑长篙,渡船便慢悠悠的驶向江心。 众人入了船舱内,顾己修先行坐定,其他人这才敢依次坐下。F。B。J。Q。拯。离 一路无话,在船上也不好看外头的时间,也不知道船走了多久,只是舱内气氛越发尴尬。青之想想这个时候似乎该是他出场的样子,正待咳嗽清嗓,忽然听见”铮”的一声,最末端的莲香举起了琵琶,手指拨出流水一样的音调。 傅言信正要出声阻止,见顾己修含笑摆了摆手:“且先听听。” 琴音由低到高,拉到最高处的时候,莲香轻启朱唇,唱了起来:“手指赃官咬牙根,害死了多少好黎民;全不念百姓受苦痛;怪道天下不太平。” 青之眼波一闪,与顾己修对视一眼,眼里都是诧异。 “只愿有那一轮明月,听罢奴家心中怨……” 唱到此处,像是要配合歌曲一般,莲香蓦然起身,拔高声音,字字带恨,仿佛像是要将恨意吐露干净一般。 只听”噌”的一声,原是琵琶的弦断了,殷红的血珠子淌在上头,尤其显眼。莲香也不理会,微喘着气望向众人。 过了良久,还是顾己修静静赞了一声:“好。” 莲香一直抿着的嘴这才松了下来,伸手按了按鬓角,早是被汗水沾湿一片。 “姑娘的手,先做包扎吧。”顾己修不再往下说,青之只好出声招唿莲香,递过干净的帕子,但她却不伸手接过,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顾己修。 “请圣上容草民面禀!” 舱外忽的传来一声,惊得傅言信提手按上腰际,青之也是皱眉,正待起身,被顾己修一把按下:“你们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到底要诉的是什么冤呢?” 莲香低身跪地,以头磕在甲板上,用力极大,再抬头,额上又是一片鲜红:“请圣上恕罪,民女一行无处诉冤,只得用了这个法子,以求冤情得诉!”说罢递上一卷丝绸,上头密密麻麻用黑墨写了冤情。 顾己修并未让人伸手接过,只瞄了几眼,便说:“户部侍郎汤慧中与你是什么关系?” 青之歪着头一想,便是记得这位侍郎就是当日牵着驴来告诉他行程的金科探花郎。 “他与民女……幼时相识。”莲香犹豫一会,还是咬牙说了。 顾己修又是哧了一笑,展开扇子,对着莲香说:“你可知这么一说,便是坐实了汤慧中私报朕的行程给你们知晓?他头顶的乌纱,是决计保不住了。为了别的男人,出卖另一个人,你自个掂量值不值得罢。” 莲香脸色一白,跪着的身子摇晃几下,好不容易才稳住,只将头埋得更低:“请皇上听民女恕冤!” “这就是女人。”顾己修背靠向软榻,一阖双眼,口中却是对着青之说道:“你才是这钦差大臣,戏都开场了,听不听下去,由得你来说。” 第41章 清官徐逸 遮挡的舱帘被莲香掀开,方才的船夫带着斗笠,方一入内,便是跪下磕头:“请圣上,侯爷恕罪!” “这罪你是压定了,便不要再去管其他,申城府就在前方,有冤为何不到那儿去递状子?”既是得了顾己修的肯定,青之也端坐好身子,像模像样的说道。 那船夫同莲香跪在一起,只是此下,都是他在回话:“请圣上侯爷看了状子!” 青之脸色一黑,有些尴尬,心中暗骂顾己修,明知道他是水货,还这丢了这样的摊子过来,却见顾己修忽的睁开双眼,突然问道:“可是为了申城府府伊更替一事?” “圣上明鉴!” 青之隐约记起,临出发前,方兰生曾经对着他突击过,告知青之他们此行出来最重要的目的,便是对新官上任的申城府伊赵仁昌做一些调查。 东顾分五州府一郡,五州为徽州府,令州府,钦州府,西州府,远东府,以及作为帝都的长安郡。每个府的府伊自然类似与当今的省长一职,听兰生说,一般是十年换选一次。可之前那个徽州府伊徐逸不过才做了三四年,便突然被撤职入狱。 非帝都内官员调配,一贯都是由吏部处理,后上书给皇帝,若无问题,便下派文书,新官便可上任。 可若琐事太多,有时皇帝也顾不得瞧看吏部递上的奏折,除去军机大事,一般也都会转给内阁,由内阁商定,留下意见,最后交给皇帝御批。 这一说,青之心中明然大半,原来是这样,有人在皇帝表哥发懵的时候走了这么一遭,等他清醒过来发现不对头,所以才派青之作为烟雾弹南巡,随后自个却又偷偷跟来,想要调查。 不料半路却被户部的小侍郎给卖了,让莲香等人钻了空子,一路跟着,伺机想要上诉。 如果只有人向吏部捐了官做,想必顾己修也不会在意,捐官这事每个朝代都有,无法杜绝。可这坏就坏在吏部上了奏折,顾己修转给了内阁,却再也没瞧见有任何下文,这官职便是调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