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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并不讨厌这个黑魔法师,不知道是不是修习过动物语言魔法的缘故,他身上反而有一种愿意让小动物亲近的气场。此外,它的宠物小十——就是那只胆小的松鼠,二十为它取了名字,在自己的家园被血雨侵蚀之前,对森林中的黑魔法师也颇有好感,他好像常常把黎送来的食物分给小动物们。 更重要的是,他很强大,二十喜欢强大的家伙。 今晚,两个人好不容易相认,它猜测黎应该会难得地做上一个美梦,于是像往常一样毫无戒备地读取黎的梦境。 然后它就看到了对于一只雌鸟来说冲击力过强的画面—— 那个黑魔法师的rou体…… 梦境是以黎的第一视角呈现的,画面出乎意料得写实,就像他真的看过似的。 “昼,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在哪里。” 梦里的黎这么说着,伸手拉开了魔法袍的系带,而后轻轻地撩开他敞开的衣襟,那丝绸般光滑的衣袍就顺着昼的肩头滑落了。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趣味,那个黑魔法师只穿了一件魔法袍。 然后黎的手就在那具雪白的躯体上游走,梦的画面也随着他手的动作缓缓移动,从后背、后腰、侧腰,一直到小腹、前胸和脖颈,最后停在那过分红润的嘴唇。在那唇的画面不断拉近时,二十及时断开了与梦的连接。 它转头看见黎的睡脸上有极为可疑的潮红,悲哀地意识到自己的主人搞不好是个变态。 那么,自家主人对那个黑魔法师怀有如此龌龊的想法,该不该告诉他呢? 二十的鸟生第一次有了烦恼。在思来想去之后,考虑到主人平时虽然说话不太好听,总是言语侮辱它的体型,但其它方面对自己不薄,而且这梦也是主人醉后做的,不一定是他的主观意识,大度的二十决定再给他一点时间,观望一下,若他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再告诉那黑魔法师,一人一鸟一起义正言辞地谴责他。 至于黎,那个梦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烦恼,事实上,梦也差不多只到二十看到的地方就结束了,他只是有些懊恼,为什么梦里都不能随心所欲,无法触碰那双看起来很可口的唇。彼时,他跟本没意识到自己这想法多么危险。 ☆、Spring 在黎的殷切期盼中,冬天过得异常缓慢,春天终于来临的时候,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在冬去春来的缓慢过程中,莱卡又出现了几次不痛不痒的怪物袭击事件,每次都被黎及时解决了。黎通过这种方式很快建立了威信,连之前那个爱找茬的迪亚都没再表达不满,大概是他自己也清楚,以他的力量绝无可能和黎抗衡。不过,令黎在意的是,他好像比想象中敏锐,总是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蹲在地上研究沙土。 当然,这点烦恼根本微不足道——经过长久的闭市之后,天气逐渐转暖,苏威尔城的集市终于要开了。 开市的前一天晚上,黎翻出纸笔,像模像样地给昼写了一封信。 黎虽然很唾弃魔法师之间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但他写信时还是下意识地用了很多没营养的表达,信中用大量的篇幅、浮夸的修辞表达了黎对于这次共同出游的期待,只在最后一段写明了去接昼的时间,说明自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并再次立誓这次一定会保护好昼。落款的地方除了签上自己的大名以外,还强迫二十留下了脚印,他笃信把二十的份加上,那人一定无法拒绝。 而后,将信仔细折叠好,装进牛皮纸信封里,小心翼翼地印上蔷薇图案的腊封,用干蜡菊将信封擦拭了好几遍,才一脸郑重地交给二十。 二十可没人类那么灵巧的双手,用爪子粗鲁地抓起信封,在主人叫骂之前离开了。它很顺利进入了结界,将信交到黑魔法师手上。 那个黑魔法师动作轻柔地拆开信封,读信时的神情看起来像是陶醉其中。 他的指尖在黎签名的地方反复摩挲,轻嗅着信封上蜡菊的清香,说:“告诉你的主人,我一定按时赴约。” “完了,”二十心想,“这个黑魔法师一定有什么地方坏掉了。” 黎已经打听清楚了,苏威尔城最大的巴洛广场上,盛大的集市会在夜幕降临时准时拉开序幕,他从这一天的下午就开始准备了。 那里是凡人的集市,往来的大多都是凡人。他不想打扮得太显眼,当然,也不能过于寒碜。于是他舍弃了特征明显的白魔法袍,从衣柜里扒拉出风格最为朴素的礼服套装。圣院极其偏好繁复华丽的服装风格,即便是最朴素的礼服,衣领和袖口的部分也都点缀了一圈金线,纽扣上镀了一层金。 然后又找出和昼同款的萤石领绳戴上,把额前的金发梳向脑后,露出额头——他觉得这样看起来会比较成熟一些,比较搭配那位黑魔法师的气质。 再将不久前下血本买的佩西城产的瓦钢长剑挂在腰间,把他那寒碜的扫帚变成一辆缀满鲜花的马车,总算完成了出门前的准备。 二十眼睁睁看着一把开了岔的旧扫把变成了一辆浮夸的双人马车,它笃定这扫把这辈子都没这么华丽过,它不知道别的魔法师是不是也会像主人这样,把魔法用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黄昏的时候,打扮得像王都骑士的黎浩浩荡荡地乘着马车出发了,二十孤独地立在马车最前面的车架上吹着寒风,喜忧参半。忧的是这架势很像是去娶亲的,喜的是幸好没良心的主人没把它变成一匹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