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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么多的人口外流,别的不说,会不会影响整个中原的赋税。 武后却是想到了关键之处,说道:“这倒是不必担心,之前安西都护府那边种植了大量的棉花,他们舍不得直接交棉花,直接折成了钱,算起来缴纳的赋税可比种粟米高多了!以后琼州那边种植胡椒之类的香料也是一样,要么按照比例缴纳实物,要么就是按照市价折成钱财,朝廷税入只会增长,不会降低!”至于说什么口赋,呵呵,被世家迁移走的那些人,一个个连户籍都没有,全是隐户,李治当初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差点没直接借着这个机会,将那些世家爆捶一顿,麻蛋,当年战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开国那会儿,朝廷为了增加人口,不知道出台了多少政策,结果呢,这些世家藏着掖着,宁可放弃朝廷给的永业田,那么多的人口就这样一直被他们隐匿了起来,甚至,他们后来还借着分田的机会做了许多手脚,逼着不少百姓不得不卖身为奴,他们倒是得了便宜,结果朝廷这边不知道损失了多少。 站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屁股决定脑袋,前朝那会儿,李家其实也是这么干的,要不然,他们哪来那么多可靠的人手造反呢?瓦岗寨起家的时候,靠的是饥饿的流民,而李家呢,靠的可是自家的部曲私兵。要不是他们兼并了大量的土地,隐匿了大量的人口,他们也没这个底气。但是做了皇帝之后,其他人这种行为就变成挖自家的墙角了,李治能乐意才怪! “罢了罢了,既然他们有心做出点事情来,那就由得他们吧!”李治最后摇了摇头,趁着这个机会,他也能搞清楚各个家族暗地里头的实力,只要摸清楚了各家的底子,以后对付起来也容易。 武后却是对于李悦说的那些地方很感兴趣,等到李治问过了之后,便询问起了夷州的事情。比起琼州,夷州其实离得更近一些,就在靠近福州的地方,如果琼州能有那样丰富的资源的话,夷州应该也不例外,武后还真是想要在这事上分上一杯羹。 李悦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点说了一下,那边的气候同样很适合农业发展,另外就是,那里因为至今没有怎么开发,有着大量的参天巨木,无论是用来造船,还是用来建造房屋,都是非常好的选择。武后看起来若有所思,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就让李悦回去了。 “阿武,你问夷州的事情作甚?”等到李悦离开之后,李治才问道。 武后叹道:“还不是为了武家,圣人也知道,因着我母亲是续弦,阿耶在世的时候忙于公务,也不好多管家中的事情,因此母亲进门之后受足了上面两个兄长的欺负。等到阿耶过世,两个兄长更是变本加厉!如今我贵为皇后,对武家那边却是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治听到武后这般言语,难免心生怜意,他柔声说道:“他们待你不好,那么你也不必理会他们。他们前程如何,与你有什么干系,你为他们做长远打算,他们只当你是挟私报复,平白落下怨言!” 武后点了点头,说道:“圣人说得不错,夷州再好,那也远离中原,他们若是满心怨愤过去,反倒是不好!这事倒也罢了,不过以前咱们不知道,如今知道,难道真的就叫他们将好地方都占了,朝廷不管?” 李治笑吟吟地说道:“朝廷做事,不比他们做事,他们迁移人口,迁的都是他们的部曲佃户,这些人生死都在他们手里,他们就算是不愿意背井离乡,但是也得过去。但是如果朝廷做主迁移人口,那就不一样了,朝廷得考虑民情,他们若是不愿意,难免会有诸多怨言,路上逃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另外,他们主家可以直接将口粮发到他们手里,中间就算是那些管事伸手,也不敢太过分,因为这些管事也只是仆从,真要是导致路上有移民饿死了,这些管事也讨不着什么好处。可是朝廷拨的粮草,下面的人会上下其手,你拨一万石下去,能够有五千石落到百姓手里,都算那些官吏有良心。迁移这种事情,跟这些家族相比,朝廷需要花费的代价远比那些家族高得多,但是最后却是吃力不讨好,他们到了地方,过得好,是朝廷应该的,过得不好,那是朝廷无道!可若是那些家族呢,他们也会有怨言,但是到了地方之后,他们还是得指着主家吃饭,过得不好,也得忍着,过得好了,就得感恩戴德!所以啊,这种事情,咱们最好不要管,等到那边开发得差不多了,大家都知道那边过得好,回头若是谁在家乡过不下去,朝廷只要放开一条口子,他们自然会抢着过去的!” 武后看着李治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恋慕与崇拜:“还是圣人想得周全,我是想不到这么多的!”李治见武后这般,愈发得意起来,毕竟,就算是武后很能干,但是关键地方还得自己给她掌舵,这种感觉,是其他人无法给他的!武顺这会儿正好过来,在门口看到帝后二人之间温情脉脉的模样,她沉默了一下,悄然离去。人家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自个就是个偷情的,这会儿跳出来,那就是个笑话。心里虽说什么都明白,武顺却依旧还是有些郁郁,自从丈夫过世之后,也唯有李治给过她无比的安全感,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有过幻想,如今看到这一幕,幻想却是轰然破灭。 回到自个的殿中,贺兰敏月正骑着一个滑板车在大殿之中呼啸来去,清脆的笑声传得老远,武顺瞧着便有些心气不顺,这么大的姑娘家,还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虽说大唐的女儿家多半明艳张扬,不是那种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但是到了这个年纪,该学的也得学起来了,结果自个这个女儿,别说什么贞静了,简直就跟一个疯小子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