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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听懂了,想到凌骞以前对她的那份情意,再想到他无情冷苛的言语,心里控制不住地翻江倒海。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酸溜溜的口气:“凌大人,我就跟你直说了,凌骞看不上我,已经跟我说清楚了,以后我不会再跟他有来往,你们凌家办喜事的时候也不要给我送帖子了,就这样。” 凌云海晴天霹雳,什么?凌骞看不上你?以前那要死要活神不守舍的都是谁啊?那浑小子到底瞎说了什么! 流光很烦恼,心里还是愤恨,还是不甘,都了解了呀,体会到了呀,为什么听了几句话就再次冒出头来?二十几天白入定了。 好在有进步,她能压制住不再失控,任情绪在胸腔里翻腾,理智始终占据上风。 三日后的大将军府,门上的四十九颗铜钉重新发出锃亮光彩,两侧的石兽威风凛凛,黑底金漆大牌匾被红布包裹。吉时到来,鞭炮放起,小厮抬筐撒钱,在欢呼声中,流光扯下红布条,大将军府的大门向她缓缓打开。 围观者很多,有没有对面邻居都尉府的人,流光不知道,她这几天被情绪折磨得精神不振,天知道时时刻刻要按捺住去凌府找麻烦的心多不容易。 祭了祖先,拜了一百多个牌位,流光在椅子上瘫着恹恹无趣。送拜帖贺礼的很多,可她并没有大摆宴席的打算,佟家人死得就剩她一个,有什么好贺的。 犰离从外面兴冲冲走来:“哎,去菜市口啊,听说今天郡衙有犯人砍头的。” 流光翻白眼:“我搬家的大喜日子郡衙砍头?我看黄大人存心跟我过不去!” 彩鹃捂着嘴笑,环儿道:“姑娘,衙门砍头的日子是定好的,每年都在这个时候,这不是赶巧了吗?” 犰离从来没看过凡间砍头,对血腥暴力的场面十分向往,非要拉她去看。流光也觉得越是安静坐着心里越不舒坦,脑子里动不动就浮现出负心汉三个字,简直莫名其妙,出去散散兴许好点。 前门的围观人群还没有散,二卫还在应付四面八方递来的帖子,两人带着环儿和瑞卿从侧门外出,溜达到了西大街的砍头专用场地,菜市口。 一块空地用木栅围起,空地中跪了几个穿囚衣的犯人,周边聚了些百姓,但并不多。空地一侧搭了个简易的台子,监斩官站在上头宣读罪状。流光侧耳一听,说的正是谋庄害命的三个主犯,王老头,王二和王三。 那三人跪在中间,王老头和王二扭来扭去不老实,王三更一直在哭喊:“说了保我一命的,她说了的,说话不算数的臭女人,我什么都说了还要砍我头,没天理啊!” 流光挠了挠额头,他说的是自己吗?当时好像是说过只要他指证父兄,就保他一条命的,后来把这事儿忘了。 临死作妖的见多了,监斩官不为所动,继续念罪状:“犯妇郭氏,与人通jian,毒杀亲夫......” 今日共斩四人,在王家人旁边,还跪着一个女人。不同于王家父子的sao动,她始终垂头弓腰一动不动,听到自己的罪状,半点反应都没有。 “以上四人验明正身,午时三刻已至,斩!” 令牌扔下,大刀举起,流光清清嗓子,抬手朝侧方台子挥了挥,高声喊道:“刀下留人!” 由于嗓门实在洪亮,所有在场的人都向她方看来,包括死刑犯。 王家人且不提,单说那个一动不动仿似认命的女犯,听到这一声,突然抬起头来,看清流光的模样,倏地流下两行泪来,对着她嘶声呼道:“恩人!你真的来救我了,我冤枉,我冤枉啊!” 王老三:......这句话不是该我喊吗? 第50章 俩狗男女 女犯是谁,流光不记得,她打断行刑是为了兑现诺言,保王老三一条命。但国法岂容亵渎,郡守大人已签下斩首令,除非来了圣旨,谁也更改不得。 监斩官见多了幺蛾子,先叫人去把扰乱法场的人抓起来,再继续叫斩,抓人砍头两不耽误。 刽子手的刀又举了起来,衙役兵丁向流光逼近。她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扶着木栅不动。 唰地寒光闪过,第一颗脑袋已经滚落在地,鲜血喷溅,断头身躯在原地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地。王二王三看着老爹头颅,吓得狂叫起来,无奈绳索捆得极紧,又有衙役在后踩着脚踝,动弹不得。 犰离看得津津有味,和围观人群一起发出了“呜!”的声音。 刽子手横跨一步,手起刀落,又一颗脑袋掉下。王三不敢再看,双手反缚,额头抵着地面,哆嗦个不停。 这边兵丁要抓流光,环儿护在她身前叫起来:“无礼,我家姑娘是大将军府的,黄大人见了都要敬她三分,你们不准动她!” 听了此言,兵丁犹豫,有人跑回去向监斩官回报,就在这短短片刻,刽子手已经第三次扬起大刀,刀锋正对着王三的脖颈。 流光手腕一翻弹出石子,只听噹的脆响,鬼头刀应声落地,膀大腰圆的刽子手捂着肩膀蹬蹬蹬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看那刀,宽刃上竟豁了一个老大的缺口。 我让你留人你不留,那我只好自己留。 围观百姓中已经有人认出来了,纷纷招呼着陈小姐,佟姑娘,刚在大将军府门口抢了喜钱呢,这么巧你也来看砍头啊。 监斩官知道了捣乱分子是谁后也为难了,只好派人去报黄大人,这位虽然无官无职一介女流,但背景着实深厚,郡衙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