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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何贵他那女婿,名叫柳慕,是个茶商。何贵老家在临苏,女儿何雨青是在临苏一家糕点铺子里谋事做,本也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直到一个月前,铺子里来了个衣冠楚楚的客人,便是这柳慕。 这柳慕呀,举止儒雅,熟读诗书,重要的是,待人还和善。虽家产万贯,但无世俗偏见。对这何雨青,更是一见倾心。 姑娘家嘛,小小年纪,难得遇见个面容姣好的儿郎,又待自己体贴,情话一箩筐,难免就此沦陷了。好在这柳慕,人也老实,二人郎情妾意后,二话不说就登门提亲了。 这二老见男方相貌堂堂,出手阔绰,还扬言为了自家女儿,要在临苏安顿下,心里岂不高兴?于是便也应下了这门亲事。 这不,前几日才刚成亲。 哪想,何贵兴头还未过,刚回府,便收到了这么张纸条,还在周围传开了,他怎不气恼?一时气血上头,就当着众人面晕了过去。 “二小姐,您是不知晓啊,那柳慕是个好人。青儿她娘,身体一直以来都不康健,那孩子一听这事,马上从常州请来有名的大夫,隔三差五就上门一趟,名贵药材就没断过。” “还有,怕我们担忧,他就主动要求在临苏安顿下,还在城里买了间住宅。那宅子我们去过,装设虽不华丽吧,但有滋有味儿的,我们还在那儿住了一宿呢,不能有假。” “您说,哪会有骗子花这么大手笔骗人?肯定是传信的人在胡编乱造!二小姐,您可得替奴才做主啊。” 何贵说着,又要起身跪下,陆轻云眼急,赶在前头将他拦住。 “何叔,您别急,先容我想想。” 她起身,垂眸沉吟,缓步在屋子里兜起圈。 听何贵所说,这柳慕与何雨青倒确实是桩良缘。虽听着虚幻吧,但也不能就此给人一口否定了,未免太武断。 只是,系统既然都保证八卦是真,那问题就还是在何贵这头。 如今事态不明,陆轻云也不好下决断,索性提议:“何叔,我觉得想再多也是于事无补,不如直接去确认。到底是胡编乱造,还是确有其事,到时不都明了?” 何贵听了,低下头细细一琢磨。 也是,是真是假,回去确认一遭不就行了?虽说耽误时候,但若就这么放在心上,他也睡不安稳。于是当场下了决定,一站起:“行,二小姐说的对!奴才就再回去看看,这就去向老爷告假。” 说着,思量着,何贵就匆匆忙忙往外走。 这事闹得陆轻云心里也不踏实,见状,便没停留,也顾自离开了。 屋子里顿时又变得安静,众人面面相觑,那小丫头心直口快,于静默中先开了口。 “二小姐性子好像变了。” “可不是嘛。”她这一言,立即有人跟在后头应话,“自打二小姐落水,醒来后性子就大变,不爱打骂人了,也不娇气,依刚才看,心肠好像也变得好多了,还肯替咱解决问题。” “是啊是啊。” “咳咳。” 众人说得正起兴,突然被一声轻咳打断。秋画不知何时竟又折了回来,正立在门前瞪着她们。 众人轻嘶了声,一个个赶忙缄了口,低头往外溜。李嬷嬷正也要跟着走出,却被秋画一把拦住。 “李嬷嬷,衣裳烧了吗?” 冷不丁被问起这事,李嬷嬷双唇颤了下,但很快就一口咬定:“烧了,当然烧了。婆子这点事还干不明白?婆子眼睁睁看着呢,灰都不剩。” 听她如是说,秋画才豁然放下心里的大石头。 对了,小姐还说,别人帮自己的忙,决不能忘了说声谢。想到这,秋画当即含笑感激:“辛苦嬷嬷了。” 这才踏着轻松的步子离去。 李嬷嬷被这声谢,震得愣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秋画这丫头……难道也落水了? 自回到曲水小院,陆轻云就坐如针毡,睡也好,吃也罢,怎么都不踏实。她趴在绣枕上,抵着下巴一声声叹起气。 怎么说呢,她是想安静做条咸鱼,可这回,却是拐卖人口的大事啊。那柳慕若真有问题,琢磨他行为,显然就是个老手,何叔一家子能解决吗?她虽也不算聪明,可好歹有个系统,说不定就能帮上忙…… 重要的是,她难道真要当做没发生,坐视不管? 陆轻云闭上眼,心里的天平摇摆不定。良久良久,才无奈睁开眼,从床上爬起。 路遇不平,尤其是这等拐卖人口的大事!就算她要做条咸鱼,这会儿也得扑腾一下啊! 不然她这辈子都不踏实。 “秋画!开路!去厨房!” 五月的天儿,酷热至极,才坐下一小会儿,陆文修就已满头是汗,连婢子的手帕都擦不及。他放下书,刚要起身去换件干衣裳,突然门口就响起了欢快地脚步声。 不用多猜,就这步子,不是他那四岁的小儿子,就是他越养越稚嫩的二女儿了。 果不然,很快陆轻云的小脑袋就探了过来。 “爹爹,忙着呢?” 陆文修无奈又坐下,“不,爹没你忙。” “女儿怎敢与爹爹相提并论,女儿今日来,是看爹爹辛苦,给爹爹送好吃的。” 说着,陆轻云就挥手,吩咐秋画将东西端上。 “这是什么?”陆文修瞧着碗里五颜六色,还直冒冷气的汤水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