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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谢和风二话没说就下了车,走到路边给黎夏发微信。 黎夏打开车门要跟着下车,被喻婉菱一把拉住,“你干什么去?” 黎夏急道:“不能留他在这,这里车都打不到。大冬天的外面那么冷。” “是他说的随便我泄恨。” “那您究竟有什么好恨的?”黎夏没控制自己的语气和音量,“您的恨意就是别人对我的喜欢吗?” 微信响了一声,直觉是谢和风发的,她立马拿起手机看,果然是他:[没事儿夏夏,你们先走,我有个朋友就住城边,他在家,他一会儿过来接我。我今晚去他家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如果实在不开心,就跟我说,我来接你。] 一字一字认真看完,黎夏鼻子猛地发酸,这一刻她很想不管不顾下去跟他一起等。喻婉菱看穿女儿的想法,恶声道:“你可以下去,但我不能保证我能平安到家。” 黎夏怔了怔,内心苍凉加倍,她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呵。 她放开了门把手,往后疲惫地靠在车椅上。 同时,闭上眼拒绝再说话。 喻婉菱盯着黎夏看了好一会儿,才换去驾驶位,启动车扬长而去。 黎夏睁开眼,望着后视镜,里面的人影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模糊。 对不起。 她在心里说了无数遍。 一直说到进入喻婉菱的住所才停下。 连澡都不想洗,更不想吃饭,黎夏径直去往卧室,把衣服一股脑全脱掉,裸身上床,拉起被子把脸都盖住。 在被窝底下给谢和风发微信问他到同学家了没有。他回说到了,怕她不信,还拍了张照片过来。 照片角落有张小桌子,黎夏放大,看到了那上面的烟和酒。 她没再回复,在三人群里简单说明了下情况。她俩叫她先好好休息一晚。 在这期间,黎夏听着脚步声靠近,停留,又远去。她全程一个字不说,丧失了交流的欲|望。 和蓓蓓她们也没有多聊,三言两语黎夏退出了微信,设了个密码把手机塞到枕头下。 她怕万一晚上睡着,她mama偷偷把她手机里谢和风的联系方式拉黑删除。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事实上她mama在翻手机这方面还没有过前例,但说不定今晚就会呢,还是得防一防。 手虚握成拳抵住心口,才能勉强缓解此处的闷痛感。 脑海里反反复复回忆起今天的场景,从东北农家小院,到飞机,再到谢家小馆,最后到了这座空旷的牢笼。 悲喜交加。 他说他爱她。 却因为爱她而承受了苦难。 从来没想过mama说话会那么刻薄无礼。 如果不是担心mama为了逼她妥协做出一些傻事,她大概是不会跟她回来的。 毕竟今天实在过分! 每次大悲过后黎夏都会病上一场。这次更甚,在凛冬天哭了那么几次,夜里发起了高烧。她一直没睡着,清晰的感知着身子由冷慢慢变烫的完整过程。 脑袋胀痛,鼻塞的不能呼吸,张着嘴呼吸了不到五分钟,喉咙就开始冒火。有那么几秒,她感觉自己快要因缺氧而窒息。 好歹挺到了第二天清晨。 为了黎夏的事,喻婉菱放下了工作,给自己提前放了年假。她也是一夜没睡,几个小时思绪乱飞,隔天一大早就起来,第一时间去了黎夏的房间。 黎夏还在睡,习惯性的侧着身子,面朝飘窗,背对门。 喻婉菱放轻脚步走到飘窗那侧,发现黎夏其实已经醒了,只是眼皮耷拉着,人很虚弱,脸上一片潮红,额发湿漉漉的。床边的垃圾桶里,装了半桶纸。 都是黎夏感冒的标配。 喻婉菱忙蹲下去摸她脑门,果然触得一手潮湿guntang。 喻婉菱连忙从柜子里翻出一套衣服,丢在床上,去拉黎夏的手,“起来穿衣服,mama带你去医院。” 黎夏把手覆在喻婉菱手上,张口费劲地说:“不要碰我……” 她话还没说完,喻婉菱就焦急地接过话去:“夏夏mama错了,别闹脾气,先跟mama去医院。” mama说错,是因为她的感冒了。 黎夏闭了闭眼,把后半句话说完整:“不要去医院,我好难受。” 说这话用完了她仅存不多的力气,她整个人因为痛苦蜷缩起来,闭眼缓了好几秒,深深地呼了两口气。 喻婉菱被吓得不敢再动,慌神了好几秒,“那我叫你外公的私人医生过来看看。” 黎夏没说话,喻婉菱脚步匆匆出去拿手机打电话。 黎夏真的很难受。不仅是身体上,还有心理上。 每一次感冒都会把她的心魔引出来,那是一条丑陋无比的黑雾长虫,它混进病毒里,笼罩住她,不停的抽她的筋剥她的骨,让她痛不欲生。 双重折磨让她每一次感冒,都会吓掉家人半条命。 黎夏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喻婉菱为她忙前忙后,穿衣,递水,量体温,煮粥。小米粥刚吃下一口,就被黎夏吐了出来。 喻婉菱忍不住拭了拭眼角。 黎夏昨天只在飞机上吃了几口飞机餐,现在肚子空空,吐完粥,又吐了几口苦胆水。接过喻婉菱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黎夏顺势没骨头似的靠着mama的肩膀。 眼皮越来越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