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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看了眼四周,又咬了咬唇,压低了声音同她道:你昨儿歇得早,所以不知道昨夜的晚宴上出了事。 南云一愣:什么事? 这我也说不准,丹青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问自己,但却还是忍不住又说了句,只听说皇上龙颜大怒,还责骂了太子。 说完这句后,丹青自觉失言,再不肯多言,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南云在原地愣了片刻,险些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昨夜晚宴,必然是所有人都要去的,皇亲国戚不胜其数,还有皇后等后妃在,纵然是有什么事情也该压后再说,哪有当场发作闹出来的道理? 太子究竟做了什么事,竟然让皇上都不肯给他留脸面了? 南云心中掂量着这消息,转而进了正殿,却不料萧元景竟不在。 他昨晚必然回来得晚,一大早竟又不在,南云心中咯噔了下,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昨日没跟去,如今只能两眼一抹黑,胡思乱想着。 又愣了会儿,南云出门去寻了煮茗,拿这事来问他。 今日一大早,贤妃娘娘宫里来了人,将王爷给叫走了。煮茗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将她扯到了一旁,小声道,想是为了昨夜的事。 昨夜宫宴究竟发生了什么?南云不解道,不是太子犯了错?跟王爷又有什么干系? 她来时也了解过流程。 昨夜宫宴,原是该将白日里众人打到的猎物拿出来烤了,而后论功行赏加以表彰的,究竟能闹出什么事情来? 煮茗犹豫了会儿:这话原是不该说的,但 我绝不外传,你只管说就是。南云催促道。 煮茗是知晓南云的性情的,倒也不担心她会外传,只是这事儿着实是牵连甚广,让他都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断断续续地讲着。 昨夜那事,是太子的过错,由秦王挑起来,可又与萧元景脱不了干系。 因为归根结底,这事皆是由那只梅花鹿引起的。 当初萧元景射杀了那只梅花鹿,但并没取走,最后却被太子给拿了去,当做自己的众多猎物之一带了回来。 皇后并不知这背后的隐情,兴高采烈地令人回禀了皇上,好巧不巧地那鹿留了下来,等到晚间时呈给皇上看,算是讨个欢心。 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萧元景围猎时用的箭弩与寻常弓箭不同,在那鹿身上留下的伤口自然也不大一样,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秦王是自小擅骑射,对这些是再了解不过的,只一眼就看出了不对。 去年围猎时,太子拿了下属的猎物充作自己的,这事知道的人不少,但说起来也是捕风捉影,并没什么实际的证据,更没人敢到皇上面前去说道。 就连秦王,也只是背地里嘲讽两句。 如今却是不同,有确凿的证据在,秦王当即便站了出来,质疑此事。 这晚宴原本一片平和,皇上见着那梅花鹿时也是老怀甚慰,还说要令内务府将这鹿皮扒了存下来,赶明儿制成衣裳。 皇后与太子正高兴着,不妨半路突然杀出个秦王来,搅了局。 秦王言辞凿凿地质疑着,皇上先是震惊,随后便开始质问起太子来,随后又问了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萧元景。这事证据确凿,萧元景又没准备替太子圆谎,自是一五一十地说了。 太子断然没料到会有此变故,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皇上见此,震惊就成了震怒。 冒领功,还在众目睽睽下被抖落出来,丢人的不止是太子,还有皇上。 所以这晚宴到底没能开下去,皇上直接摔了杯盏,将一众皇亲国戚与后妃都遣散,单拎着三个儿子到书房长谈去了。 书房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准,只知道太子与秦王是最先出来的,一个垂头丧气,一个志得意满。而萧元景却是留到了最后,直到深夜,方才回了临照殿。 煮茗断断续续地将此事讲了,而后道:王爷昨夜回来的很晚,又耗了许久方才熄灯歇下,结果今日一大早昭阳殿那边就来了人,说是贤妃想要见王爷。 萧元景是个极孝顺的人,听了这话,起身略微收拾了下,便赶去了昭阳殿。 煮茗将这来龙去脉讲完后,南云愣了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她先前觉着,白日里的事情已经够一波三折,心累极了,怎么都想不到晚宴之上竟然还有如此令人震惊的事情。 单听煮茗转述,南云就已经觉着惊心动魄,实在难以想象若是亲身经历,又该是怎么样的感受。 说到太子,明明大前夜他还张狂得很,拦了她说些不三不四的轻佻话。那时他应当应当也没料到,不出一日的功夫,便会有大难临头吧? 众目睽睽之下被皇上责难,丢尽脸面,他今后又该如何自处? 至于萧元景他如今又会是如何想的? 见南云犹自出着神,煮茗还当她是担忧萧元景的处境,便安慰道:其实说白了,这事儿跟咱们王爷的干系并不大事情是秦王殿下挑起的,申饬则是太子殿下挨的,皇上便是要迁怒那也到不了王爷头上。纯属无辜被牵扯进去,也不妨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