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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儿口味挑,喜欢吃酸,无论什么菜都要多放醋,那酸味没人能受得了,所以我每天每顿都得给她单独做菜。” 她说着,用余光悄悄打量着温芷。 “原来是这样。” 温芷点点头,继续洗碗,面色平静,好像她听到的是很正常的言论似的。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道:“我是外地来的,对蓝海市不太了解,看来你们这儿祭祀亲人的习惯挺特别的。” “我们那边祭祀亲人,用的祭品是水果和糕点,一次大约放个三四天,等东西快要变质了才换新的,不会像这样,一天要做三顿饭,那太折磨活人了。” 她在装傻。 老婆婆轻声笑了一下,“两边祭祀的习惯是相同的,只是我的情况特殊。” “我觉得我的女儿还活着,她就在我的身边,以另一种形式陪着我。她既然活着,就要好好吃饭,我要是不给她做,还有谁会管她呢。” 菜已经都切完了,配料和调味料也都准备就绪。老婆婆点开了灶火,开始炒菜。 带着水的菜叶碰到热油,炸出刺啦的巨响,上方的抽油烟机也发出呼呼的风声。 一片嘈杂中,老婆婆的声音传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神经?” 温芷洗完了碗,又用清水冲了两遍,她把滴着水的白盘子放到旁边,走到老婆婆身边,把她正巧需要的盐罐子递了过去。 “不觉得。” 温芷放低了声音,开始扯谎,“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甚至,我比你更疯狂。”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养了一只麻雀。” “后来,麻雀死了,父母带着我把它埋在了树底下,为它立了坟。他们说它的死不过是自然规律,我要平静地接受这一切,这样它就会永远地活在我心里。” “他们以为我接受了这番屁话。” “不,根本不是这样。我能感觉到我的麻雀还活着,它的灵魂就在那副冰冷的躯壳里呼唤我,让我不要放弃它。” “这个声音明明大人们也听得见,但他们就是冷血地忽视掉了。” “只是因为麻雀不能再动了,不能再叫了,他们便宣判了它的死亡,把它埋到土里,让那些恶心的虫子吞噬它的身体。” “他们可以这么无情,我不能。” “趁着夜里,我悄悄把麻雀挖了出来,藏在了我的床底下。我每天都定时给它准备水和米,像以前一样爱护它。” 老婆婆被温芷的故事吸引了。 她追问道:“后来呢?” 温芷睫毛一颤,“那时候是夏季,天太热了,我又年纪小,不懂得处理,只过了半个月,我的麻雀就腐烂了。它的rou变得很软,流汁发臭,羽毛里还生出了许多恶心的白色蛆芽。” 老婆婆的表情僵住了。 温芷将她的失态尽收眼底。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道:“尸体腐烂的味道太浓烈,实在藏不住。我的父母最终发现了那只麻雀。他们骂了我一顿,把麻雀从床底下弄了出来,扔进了外面的垃圾箱。” “过了几年,我又养了一条金鱼。” 温芷说着叹了一口气,“可能我真的不适合养小动物吧,没过多久,这条金鱼也死了。” 老婆婆:“这次你埋了它?” “当然不。” 温芷轻轻道:“几年的时间,足够我学习怎么保存尸体了。这次我用了福尔马林,那可真是个好东西。” “我清理掉了金鱼的内脏,做了些其他处理,把它放进了装满福尔马林的水晶球里。现在,那个水晶球还在我的桌子上摆着呢,里面的小鱼样子几乎没变,还和当年一样。” “啧,就是有些褪色了。” 老婆婆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又没说出口。 她低头默默炒了一会儿菜,小声地开口道:“那种手段也只能保留小动物,要是人类的尸体,最后还得送去火化,烧成几块白骨头和一堆渣子。” 温芷:“人的尸体也可以。” 一道菜做完了。 一瓶酱油见了底,老婆婆把菜盛进盘子,去库房里取。 这会儿的功夫,放在台上的碗盘水也干得差不多了,温芷弯身打开案台下方的柜子,想要把碗盘放进去。 她运气不算好,打开两个柜子,里面都装满了东西,有一个柜子还拆除了中间分层的木板,被一个巨大的纸壳箱塞满了。 温芷又试了两次,总算找到了老婆婆平时放碗盘的地方,把东西放了进去。 这时候老婆婆还没回来。 温芷闲着也是闲着,忽然有了那么点儿好奇心。她打开了那个被纸箱塞满的柜子,扯开了纸箱的一角,想要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这是…… 温芷有些惊讶。 这是一台绞rou机。 还是比较价钱贵的大功率绞rou机,可以做到碎骨,把排骨直接放进去,都能得到混合着骨渣的rou糜。 纸箱上面有日期,这绞rou机是几年前的,但这机器看起来很新,好像没怎么被使用过。 如果只是用来做rou馅包饺子之类的,买个一两百块钱的小型绞rou机完全够用,这么大的绞rou机,又出现在这种环境…… 温芷只想到一种可能。 碎尸。 她吸了一口凉气,关上了柜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