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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康辉心知已经惹了郡王妃不快,不再挽留,于是后退一步,让开了路,“郡王妃您请。” “嗯。”禾郡王妃颔首,抬手虚撩了下耳边的鬓发,步履优雅地往外走。 苏柏青依旧让副将压着,弓起上半身艰难地抬头,不经意地看到了禾郡王妃袖子滑落之下露出的手镯,登时睁大了眼睛,大叫道:“手镯!我的手镯!原来是你偷了我的手镯。” 苏柏青的叫喊不意外地喊停了禾郡王妃,她皱眉看过来,不虞道:“他在说什么?” “这是我的手镯!”苏柏青此时让人压着,无法跑过去细看,他挣脱不开,眼看禾郡王妃就要走了,不顾尊卑,毫无顾忌地质问禾郡王妃,“你手腕上的镯子哪里来的?这原本是我meimei苏茹珍送给我的,为何会在你身上?!是不是你害我被人追债?!” 禾郡王妃让苏柏青吼得面色铁青,周围众人都注视着自己,她深吸口气,沉声道:“胡言乱语什么,这只手镯是我女儿送给我的。” “放屁!”苏柏青脱口道,“这分明是我的东西!” “你!”禾郡王妃让苏柏青的无赖撒泼的样子气得不轻,看也不想看见他,甩袖愤然道,“妍希,我们走。” “——郡王妃请留步。” 禾郡王妃再次让人喊住了。 她耐着最后的性子回头,去看这一回出声的人,眼底带了点诧异:“忠国公夫人?你有何事?” 许蕴灵身边的王夫人从人群中迈出,她面含微笑,朝禾郡王妃福了福身,不紧不慢道:“郡王妃,妾身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容妾身看一眼您手腕上的镯子?” 又是镯子?禾郡王妃蹙了蹙眉,这只镯子莫非有什么隐情? 苏柏青说这镯子是他的,禾郡王妃不信他,但眼前之人是忠国公府的夫人,禾郡王府与忠国公府交情浅,也不存在任何矛盾,王夫人这般特地提起,禾郡王妃不由得对这只镯子上了心。 禾郡王妃略一沉思,褪下金丝连珠玉镯,递给王夫人:“夫人可是瞧这镯子有什么问题?” 随着禾郡王妃的动作,慈安堂里的几人眼中分别闪过一道异芒。 许蕴灵不动声色地扫过,最终落在了王夫人的手上。 王夫人仔细瞧了瞧玉镯,忽地叹了声:“王妃说这只镯子是小郡主送给您的,敢问小郡主是何处得到的这只镯子?” 见王夫人这般询问,禾郡王妃自然察觉到了异样,转头问元妍希,“妍希,告诉王夫人你是哪里来的?” 元妍希从容应对:“母亲,前两天有个外地商户路经京都,正巧在售卖这只镯子,我瞧着成色上好,玉镯圆润光泽,是个好物件,女儿想着您手腕上正好缺只镯子,就想买了送给您,哪里想到……” 说到后面,元妍希面露委屈和不解,禾郡王妃心疼了,轻拍她的手宽慰道:“母亲知道你的孝心,这本就不关你的事。” 元妍希垂着眼眸,安静地偎依在禾郡王妃的身边。 王夫人皱眉欲言又止,禾郡王妃看着她,直言道:“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不瞒郡王妃。”王夫人拧着眉,严肃道,“如果我没认错,这只镯子本是忠国公府之物,当年我的小姑子出嫁,妾身的公公将其作为嫁妆一并给了蕴灵的母亲。现在这嫁妆却成了王妃您的东西……” “什么?”禾郡王妃惊讶了。 不止她,就连元妍希,还有一旁静听的许康辉都诧异了。 元妍希眼中光芒复杂,翻来覆去回忆当铺老板说的话。 这只镯子不是说是许蕴纯的物品吗,怎么变成了许蕴灵娘请的嫁妆?她就是想用这只镯子来恶心许蕴纯,虽然中间出了苏柏青的意外,但好在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镯子本身。 现在却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她也让人骗了?是谁? 她下意识地看向许蕴纯和许蕴灵,发现前者似乎神情略微紧张,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王夫人手里的镯子,而后者,许蕴灵则面色平静,对上她的视线时,镇定好似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元妍希心里陡然一惊,无端生出几丝寒意。 “夫人,您说的可是真的?”许久不出声的许康辉沉声问道。 王夫人笃定道:“这只镯子名叫金丝连珠玉镯,登记在蕴灵母亲的嫁妆册子上。总督若是不信,可以看嫁妆单子比对比对。” 王夫人信誓旦旦,许康辉已经全然信了,他一转头,看向苏柏青和苏氏,眼底黑沉无比,仿若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苏柏青听傻了,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是我meimei的东西,怎么就成了别人的嫁妆?” 苏柏青的声音虽小,但在死寂一般的慈安堂里,确是清晰非常。 方才苏柏青就喊着镯子是苏氏给的,如今王夫人却说镯子是总督已经去世夫人的嫁妆,至于其中过程,不用想也明白怎么回事,铁定是苏氏觊觎姚氏的嫁妆,用了手段占为己有了。 许康辉来到苏柏青面前,逼视他,一字一句道:“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柏青对上许康辉,发自内心地瑟缩了一下,他害怕地吞咽了声口水,语无伦次道:“我,我在外面欠了前,找茹珍要,她给了我这只镯子,后来,后来她拿不出钱,我知道蕴纯开了间铺子,就找她要,她和她娘,就拿了好多首饰给我,我全给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