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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张状元见过一面,可真正相识也不过两日,谈提亲还是太过急了些。”关明溪也不愿伤了张夫人的心,想了想又委婉一些。 可听在张夫人耳中,又是另一番意思。 “现下京中姑娘和我们那时候不同,你们都是有想法的。” 这话略过不提,关明溪吃下一块枣泥糕,慢吞吞咽了后轻声说道:“我昨日和状元郎去买狼毫笔,那家铺子的老板今日便没了气。” “什么?”张夫人捂着胸口,连连叹气。 “那间墨斋的老板与我相识多年,性子虽说古怪了些,心是好的。”张夫人等着她说,关明溪便娓娓道来,“是侯府的关子茹*失手将她磕在了台阶上。” 张夫人对两人真假千金当然早就有所耳闻,可乍一听关子茹做出这样的事来,也不由得别过脸擦了一滴眼泪。 “你阿爹阿娘老实本分,怎么这养女如此做派?”为潘四娘不平罢了。 “她心术不正,早该料到有此结果。”世人都以为侯府嫡女每日吃喝玩耍,闲时便插花弹琴,不过是假象。 一早出的事,张夫人这里自然没有传到,关明溪特意来提起,便是要张夫人心里头有数,再见到了潘四娘能够安慰几句。 纸包不住火,一命偿一命。 张夫人感叹了一番关子茹心如蛇竭,要是她将琴老板送去医铺,也不至于没了性命。 关明溪呷着茶不语,她心里头坚定得很,关子茹必定要为犯下的错赎罪。 这话一提,张夫人便也没再拉下脸说起提亲一事。 “不如我同二娘一起回家,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想来不出半日,这事便会传到四娘耳朵去了。” 吴家上下,关子茹走时吴家父子便说要和她断绝关系,更别提向来不喜她的嫂嫂,也只有潘四娘心肠软,偶然念着念着。 虽说后头关明溪指点一二,她也失了这份心,只是当初养在跟前的姑娘做出这等事,她心里头终究会难过。 关明溪应了,却不急着回去。 她自诩处事波澜不惊,这会儿却不知该如何面对潘四娘。 先不提关子茹亲口认下这罪名,关侯爷也真是心狠手辣,为了讨好官家和善王,不惜将亲生女儿推了出去,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世子之位迟迟无法敲定,关侯爷只怕是更加记恨关子茹。 “夫人,朝中风向波云诡谲,还是让张大人明哲保身才好。” 张夫人微微愣神,她一介妇人从不管郎君在外如何,即便是入了京,也不曾过问。 关明溪见她一脸茫然,又道:“张大人能入京述职,想来心思清明,不必我多说。” “夫人记得转达便好。” 张夫人像是头一次认识关明溪,错愕地又看了一眼,一直知晓二娘是个聪慧的,却没成想还懂得朝堂之事。 “夫人在瞧什么?我脸上可有脏东西?” 张夫人眼神从她脸上移开:“没,二娘说的我记下了。” 第45章 珍珠滋味甜而不腻,稍微…… 关子茹失手杀人,应了张夫人的话,不出半日便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关侯爷早早去宫中请罪,依旧没能让官家免他无罪,反倒将侯府上下禁足两月。 侯爵排行第二的关侯爷,因着嫡女的事,这几月都没能消停。官家一直心里头压着怒火,这会儿当然不会让他像滑溜的泥鳅明哲保身。 关侯爷丢了西瓜连芝麻也没捡成,私下让相熟的大臣去善王府中,想要善王在官家面前美言几句。 李衡辞避而不见,只让逸风传了一句话,说是请关侯爷趁着这两月修身养性。 朝中官员看了这风向,自然也无一人前去*看望,可谓是远远见着侯府便要绕道走了。 关明溪听说这事也不过淡淡“嗯”了一声,她早有预料,当初关子茹在京中那样一闹,退婚一事官家失了脸面,上赶着让他拿捏了把柄,说起来这两月禁足还是轻了些。 就冲着关侯爷在康王和善王之间摇摆不定,皇城司察子可不是吃素的。 自从及笄时张大人来过之后,张夫人便常来吴家,潘四娘有人同她说说笑,也将关子茹的事放到了一边去。 关明溪在徐家茶坊,正聚精会神地将芋头削皮,切块后放在蒸屉中隔水大火蒸。 巧儿一边仔细看着,一边喋喋不休在说奉恩侯府像失了宠的嫔妃,黑灯瞎火满屋乱撞的苍蝇。 关明溪不置可否,抬眼看她说得手舞足蹈:“你都从哪里听来的?” “自然是我去街市上听来的,不过……”巧儿敛了神色,支支吾吾地说,“也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消息,说咱们二娘心狠,才叫关子茹落得如此地步。” 关明溪手下磨着糖块,随口问道:“与我何干?” “那日二娘去大理寺,许多人瞧见了。还说你是为了打压奉恩侯府,所以才故意激怒关子茹。” 关明溪愣了一愣,寻常市井之人又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莫不是朝中有人故意为之。 巧儿当她不喜,便急忙转了话头:“那些嘴碎之人罢了,娘子又遇不见的,下次我再听见定把她们嘴给撕了!” “好了好了,整日里凶巴巴的做什么。说便让他们说去,也没当着我的面说,又不会少块rou。” 巧儿霎时也没了气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