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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貌美二字的时候林之瑶脸上神情淡了下来,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明溪。 “她有消息了吗?” 凝冬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在问谁,她低声道:“都察院的人似乎寻到了什么, 只是应该不是沈少夫人。主子安心,都这么多日过去了,想来必定凶多吉少了。” “小姐,”门口丫头进来通报:“沈府的人来请小姐,说,大人想见小姐。” 林之瑶方才还忐忑的心瞬间便跳得快了些,她脸色微红, 问道:“何时?” “沈府的人在门口等着,说即刻便要见您。” 林之瑶脸上露出喜色,凝冬在一旁笑道:“恭喜主子!” 沈玦这两年虽说对她很好, 可时刻谨守礼数, 从未有任何逾距, 更没有在这样晚的时辰见她。 如今……怕不是明溪已死,他便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了。 “凝冬,去将今春新做的那身粉色衫裙取过来。”林之瑶着急吩咐道。 春日里衣衫颜色娇艳, 她这身衣服还没来得及穿,今日穿了正好。 她着急换了衣服和珠钗,看着自己脸色红润,这才带着凝冬出了门。门外沈府的人正等着,并未多说,接了她便驱车离去。沈府的人一贯如此,林之瑶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只是看着马车并未走向沈府,心里有些许奇怪,问道:“这怎么不是去沈府的路?” “大人说,想在别院在林小姐。” 是了,沈玦注重礼数,应是在沈府不便,林之瑶坐好,手里紧张地捏着帕子,心里的喜悦都快冲出来了。 她一路进了别院,被人带着走向书房,进去的时候便见到沈玦倚着书案,手里拿着一幅画在看。 他长身玉立,俊逸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一瞬间林之瑶想到了高山上的雪,又寒又干净。听到动静他便侧头看过来,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林之瑶心里一动,福礼道:“见过大人,不知大人见之遥可是有什么要事?” 沈玦的视线扫过她的粉色衫裙,落在她头上簪的珠花上。他从前并没留意过林之瑶穿了什么戴了什么,只是如今觉得红色刺目得紧。 他放下画卷,缓缓走到林之瑶面前。 林之瑶偷偷瞥了一眼,见到那画是一幅红色的花,距离远看不清是桃花还是梅花,视线还未收回便察觉到沈玦站在她面前。 这两年来,沈玦从未离她这样近过,她知道沈玦在看她,沈玦从未这般看过她,不过一会儿,她的脸便微微泛红,她娇羞道:“大人怎……” 话音彻底消去,脖颈被人紧紧掐住,她神色一变,眼里全是惊恐,紧紧握着沈玦的手,看着他满是怒气的眼,听到他问道:“我夫人出事,你很高兴?” 夜半浓妆,穿红着绿,当日若没有她,明溪又怎么会出事。 “不……”林之瑶艰涩开口,她呼吸急促,吓得声音都在哆嗦,喉间上的手宛若铁箍,沈玦何曾对她下过这般重手。 不等她回话,沈玦便接道:“你本就想让她出事。” “大人饶命……”林之瑶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知道沈玦是真的想杀她:“我再也不敢了,大人看在当年我救过你……” 话说到这里,喉咙上的铁箍便更紧了些,原还能艰难呼吸,如今是真的喘不上气,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沈玦活活掐死的时候,却被沈玦甩了出去,摔在地上。 脖颈上的伤因着沈玦刚才没控制的力度裂开,血好像又流了出来,林之瑶也顾不上,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气,刚缓过来,便看到沈玦又站在自己面前,她满脸都是泪,畏惧地往后退了退,却见沈玦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是她眼尾的痣。 她用力咳了两声,心里思索究竟是哪句话错了。虽说当日顶替被人身份就是为着沈玦的庇佑,可一直都是沈玦愿意帮她,她从未自己提过这些,怕沈玦以为她挟恩图报。 刚才她都要死了这才说了这么一句,沈玦便生气了吗? 她心里迅速盘算,却听沈玦道:“这颗痣长得位置很好。” 林之瑶诧异抬头,不知沈玦何出此言,接着便听沈玦扬声道:“来人。” 门口守着的不是别院的护卫,而是都察院的人,听到沈玦唤人便走进来听命。 沈玦拿起雪帕,一根根地擦着自己的手指,随口说道:“你顶着这颗痣,占了不属于你的东西。痣既然也不是你的,那便剜了吧。” 林之瑶终于知道沈玦什么意思了,她瘫坐在地上,怔神片刻,待被拉住胳膊时才想到求饶:“大人误会了,定然是有人陷害我!” 事情来得毫无征兆,她原以为沈玦最多知道她要杀明溪,不知沈玦怎么突然会查到当年之事。 四年前的事情,过去那么久,沈玦当年就没有找到人,怎么会在四年后找到,是明溪没死?是她救了沈玦?她想不明白。 沈玦对一个人好的时候,能将人捧到天上,要对付一个人的时候,也什么都做得出。 她苦苦哀求,可是沈玦并无任何动容,只是在她被拉出门的时候说道:“暂时留她一命。” 留她一命,绝不是要饶了她,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可怕。 林之瑶终于知道这件事再无转圜,她不再咬着这件事不松口,求饶道:“大人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