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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身寻常,娘家这些年比起她未嫁时,还要显得落魄几分。她也想清楚了,自个娘家侄孙女,确实不配给齐邯做妻室。 那就纳个妾吧,纳个妾而已,他总归没理由拒绝吧? 太夫人的几个娘家人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刚才不是说好了做侯夫人的,怎的这会子变成了妾?她娘家嫂子差点就要跳起来骂,想问她是不是故意诓骗的。 与其余人不同,此刻太夫人怀中所揽那少女,却是怯生生抬首,含羞带怯的看了齐邯一眼。按着姑祖母说的,那郡主那般跋扈,她只需温柔体贴些,何愁不能将侯爷捏在手心里? 齐邯心下厌恶,嗤笑了一声:“晦气。” 少女蓦地睁大了眼,却见齐邯又转向了太夫人娘家那边,沉声道:“太夫人本是好好的在家颐养天年,就是你们这些人过来怂恿,才会做这些事儿。说,你们是不是故意,挑得侯府家宅不宁的。” 太夫人看了他眼,喃喃道:“哪有这般严重……” 齐邯没搭理她,只对着她娘家人道:“太夫人本就年纪大了,需得静养的时候,你们偏还要闹她,究竟是何居心?这侯府,你们往后不必来了。” 说着,他便叫了自个心腹进来,着人送客。 “天色已晚,待会就宵禁了,让他们在府中歇息一夜吧。”太夫人轻声说,她捏了捏阿枝的手,想着不若今日就将人送过去。 阿枝容貌秀丽,是她几个侄孙女中长得最好看的,兼之性子又柔和。男人么,不都是喜欢她这般的,待会温柔小意一番,何愁留不下来? 她算盘打得好,怎料齐邯却道:“这有何难,我待会将通行令给赵硕,保管将几位平平安安送回去。” 突的,一股寒意自脚底窜了上来,太夫人忽觉心头阵阵发凉。 他这是,生生要让自个众叛亲离啊! 这小子从小就心思歹毒,在宫里养了几年,更是愈发的目中无人。她这做祖母的,这会子都拉下脸来跟他示好的,却是半点都不领情!可见其心有多狠。 太夫人说了他几句,齐邯置若罔闻。他也不骂太夫人,也不下太夫人面子,只将罪责都推到了她娘家人头上。 就像从前,太夫人折腾他,他去折腾她的宝贝儿子一般。 太夫人被气得发抖,却又不敢在这时候激怒他,谁知道他还能做出什么更恶毒的事儿来? 着侍从将人送走后,齐邯吩咐道:“着人将这地冲刷一遍,别染了糟污。”随后径直出了金萱堂。 齐二爷三步并作两步跟在后头,冷声道:“五郎,你如此忤逆不孝,就不怕我去告你一告?” 齐邯瞥他一眼,突的笑开了:“去吧,二叔,明日就可去。” 他将二叔这两个字咬得极重,齐二爷蓦地想起,不孝乃是十恶重罪,齐邯如今风头正劲,有无人受理不说,单就自个是齐邯的亲二叔,倘若真去告了齐邯一顿,恐怕没法子独善其身。 这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想通后,刚才激愤的心绪瞬间平静了了下来。 *** 卫国公夫人要办寿宴,因今年是整生,提前了一个多月时,她便开始广邀宾客。 萧神爱也拿了份请柬,不过是霍皇后给的。 卫国夫人的宴席,她觉得没什么好去的,奈何皇后亲给了她请柬,道她许久没出宫了,可出宫去瞧瞧,便只得应下。 卫国夫人年纪大了,故而此次虽是做寿的,却没在厅堂迎客,只坐在了院子里,同几个年纪相仿的姊妹说话。 萧神爱入内后,笑眯眯地奉上礼物,上前同她说话。 “夫人今日的气色,真是不错。”萧神爱同她笑道。 少女今日着了身蓟粉的衫子,下罩小团花天青绫长裙,盈盈立在那儿,仿佛一株雨后初绽的新桃。 任是谁瞧了,都要忍不住被她给吸引过去。 然卫国夫人却惴惴不安起来,她实在想不明白,皇后明知她和这清河郡主不睦,为何还要派她前来,莫不是专程来打她脸的吧? 她心中愁肠百结,萧神爱却懒得理会她的种种心思,将礼物放下后就转出了院子。 然卫国夫人的心绪,却久久不能平静,甚至还招了几个侍女道:“你们去郡主身边伺候着,看她有无什么需要的。” 萧神爱到了筵席处后,随意选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了,她清晰的瞧见自她进来后,有不少人开始凑在一块窃窃私语。 “许久没见郡主,我心中甚是挂念,竟是没想到能在这般筵席上见着。”霍从织掩着唇,笑着轻声说了句。 萧神爱掀了下眼皮,嗤笑道:“我也许久没见霍姑姑了,姑姑前几日怎的没进宫去啊?” 霍从织脸色不大好看,她是媵妾所出,安远伯虽宠爱她,但安远伯夫人却看她不怎么顺眼,很少会带她进宫去。 但输人却不能输阵,她笑道:“母亲问了我,我不大想去,就没去呢。倒是郡主,近来身子如何呢?我还以为郡主如今,都没心思出门呢。” 萧神爱慢吞吞应了一句,没管她后半句话,一点梨涡出现在面颊上,她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霍从织蹙眉问。 萧玉露在不远处,将俩人的对话听了个全程,想起自个那日的战绩,她很是骄傲,便立马回道:“可惜你没瞧见你侄子被赶出来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