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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皇上,便是再宠爱的臣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同朝中得用的大臣交好,多少会被人视作一党,尤其是这一党的官员,还都统一口径,怎么看都是将来的心头大患。 后来改了主意,当然也不全是因为知道陛下对鞑靼早有准备,确切的说,陛下对子钰的信任也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李次辅不知道这些年轻人在打什么主意,他基于种种原因,完全不赞同他们一刀切的做法,甚至有点阻止的意思。可那又如何,总不能开口替这些人求情吧? 罪证具在,他要是开了口,得成了什么人。 很快,在没有任何意见,没有任何阻碍,甚至是‘夹道欢迎’的情况下,蔡万两党的人全都锒铛入狱,就连地方官员也没能逃脱这一劫,大宓上下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革职运动。 动静之大,连地处边疆的鞑靼都知道他们家小皇帝‘自掘坟墓’,把朝中的左膀右臂都给扯了下来,如今官位空虚甚多,偌大个中原,都快运转不下。 吃过大宓内乱时的红利,又已经很久没被人毒打过的鞑靼,揣着自己的野心,趁着夜,对边界线发动了攻击,一连攻下了两座城池,剑指京城! 第95章 是夜,边疆吴水县,攻进城的先头部队就地扎营,从百姓家中搜刮出了粮食与酒rou,架起了火堆,尽情庆祝着胜利。 塔木部落的卡尔凰将军瞧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慌,仿佛有什么祸事要降临了,“大王子,中原人一向狡猾,这次如此顺利的拿了两座城池,会不会有诈?” 被他叫做大王子的是个青年人,留着卷曲的胡子,平白添了五六岁的模样,豪爽的大笑着,仰头饮尽了杯中美酒,又被这中原的老白干辣了喉咙。 “咳咳,将军多虑了。那小皇帝乳臭未干,椅子还没坐实,就要把他老子留下的臣子杀了,现在闹得从上到下都在换人,就连这边疆也被他换下了几个武将,守不住城也是正常。” 卡尔凰依旧皱着眉,显然没被大王子的话所说服,“虽是这么说,但这两座城的守城将领还不等咱们的人彻底进攻,就先领着人往后逃,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 大王子只抢过几次东西,没和大宓军队正儿八经的交过手,可他们不同,早些年抓了大宓的皇帝,在城墙之下威胁于人,仍是没有一个出来说软话的,还干脆的换了个皇帝。 虽是处在对立面,也不得不敬佩这些中原人的血.性。 大王子不悦的看着底下的人因为卡尔凰的三两句话便放下了酒杯,冷哼道:“将军既如此说,那咱们不如退回草原,省得在这儿丢人!” 一听他这话,底下的人也不敢再光顾着看戏,只道卡尔凰是大汗手里的老人,与朱家军多有交手,一时谨慎也是正常。 他不高兴,卡尔凰还不满呢,当即冷了脸,“大王子自做决策就好,不必理会我等!” 语罢起身,跌了桌上的酒杯,那里头装着的白酒全入了羊rou里,热闹的气氛一时停滞了下来,以他们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的士兵都停了动作,尤其是卡尔凰的亲兵,更是跟着他家将军的步伐站了起来。 大王子见着仿若逼宫一样的场面,狠着脸,当即扔了酒杯,那镶着红宝石的杯子滚落在地上,沾着黄.色.的泥土也掩盖不住它的宝光。 他那一派的人听了个响,齐刷刷的和卡尔凰的人对上了脸,两方皆是针对针,卯对卯,局面当即就不对了。 其他人也是头疼,这两位本就不合,也不知大汗是哪根筋没搭对,才将他们两人派到一处来,现在倒让他们急的火烧眉毛了。 卡尔凰怎么说也当了大汗多年的心腹,当然知道他家大汗是想让自己与大王子在共事的过程中了解对方,并化干戈为玉帛,但是大王子实在太蠢。 中原人的体魄不如他们是不假,可性子,却犹如草原的雄鹰。 他们也许会受伤,也许会失败,但永远不会退缩,即便有一两只胆小怕事的鼠辈,仍会有数不尽的雄鹰迎难而上,咬牙坚持。 正是知道中原人的温良性格下掩藏的坚韧,他才觉得这场进攻实在太顺利了,顺利到就像是有人在无形之中推动策划一场陷阱,等着他们被胜利冲昏了头,再一网打尽。 卡尔凰是老将,对这些潜藏在阴暗角落,毫无征兆的危险始终有着敏锐的警惕。在这方面,就连部族里的巫师,也不能超越他分毫。 “都给我坐下!” 大王子还是软和了态度,他不像中原皇帝,头上没了老爹,想怎么搞那些倚老卖老的混账都行。 在他之下还有太多兄弟,每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即使作为大汗最看重的继承人,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和卡尔凰动真格。 “适才饮了中原的酒,后劲儿上的有些快,一时昏了头,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周围的人见有人愿意松口递□□,自然都帮着劝和,不论是大汗的心腹还是这位继承人,他们都不敢得罪。 卡尔凰压下情绪,在和中原交战的这些年里,多少还是学会了那些所谓的迂回策略,“大王子言重,说起来我也算是王子的舅父,亲人间哪有什么生不生气的。” 双方都愿意保持表面平静是最好的,两人各让一步,鞑靼入.侵的脚步停了下来,先头部队就此安札在吴水县内按兵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