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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算好性子,宁晋暗自摇头。 “我二哥哥的功夫真的很好,”莫研在心中比较,犹豫道,“我估计应该和展昭差不离,有他一同上京,就不需要再找官差了。” “你师兄有那么好身手?” “那当然,你别瞧他目盲,可一点都不……” 宁晋闻言,吃了一惊:“目盲!”自己与他面对面吃了顿饭,怎么没发觉萧辰居然双目已盲。 此时的桌旁只剩下萧辰和白盈玉两人。 由于之前听了萧辰所讲的话,与他独处白盈玉只觉得尴尬万分,一小口一小口轻抿茶水,偶尔偷眼看一下萧辰,见他静静而坐,不仅面前茶水纹丝未动,连眼珠都不转,如同冰塑石雕一般。 也不知莫研和宁晋去了何处,半晌也不见他们转回,想到要和这个人一路同行,她此刻就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萧辰突然皱了皱眉,开腔道:“你去把小七叫回来。” “嗯?”她愣了愣,“我?” 似乎对她的呆滞十分厌恶,萧辰连话都懒得再说,只微不可见地点下头。 她疑惑问道:“哦,那……她在哪里?” 萧辰眉头皱起来,已经是明显地不耐烦:“你没听见她说要去加草料吗?” 他的语气刻薄非常,白盈玉毕竟是大户人家小姐,如何受得了这等无名闲气,微恼道:“既然你知道,何不自己去找?” 短暂的静默…… “因为我是个瞎子。”萧辰淡淡道,脸缓缓转向她。 第四章 同病相怜 白盈玉呆住,不可置信地盯住他的双目,眼珠漆黑如墨,与常人无异,只是少了几分灵动与光华。 他怎么会是瞎子!也难怪他会脾气不好。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艰难启唇,欲向他赔礼,忽见莫研和宁晋已回来坐下。 浑然不知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莫研笑眯眯地朝萧辰道:“二哥哥,我来赶车,你在马车里头歇歇好不好?” “你会赶车么?” “当然会,你可记得:在家的时候,我还替镇上的刘叔赶了几日马车送酒。” 似乎想回那时情形,萧辰总算露出了点笑意:“自然记得。” 看着他的脸寒冰消融,白盈玉有些发怔,赔礼的话不知怎得就说不出口,只微垂了头听他们说话。 “二哥哥,出门左五。”莫研取了自己的包袱,又替他拿了行装,告知萧辰马车所在,遂出门先将东西放上车。 萧辰起身,白盈玉赶忙也站起身来,以为他会需要有人来扶着走路,立在当地犹豫着是否上前,愣神之间,萧辰已越过她身侧,独自走出客栈,左转五步,正停在马车旁边。 “这个家伙哪里像个瞎子?” 忽听见身边宁晋摇头叹道,她慌忙收回视线,怕他看出自己的异状,微垂了头,忙取了包袱出门去。 宁晋慢吞吞跟上。 当掀开车帘,发觉马车正往城外驶去的时候,白盈玉才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我们不是要等扬州知府回来么?怎么……” 萧辰听见也当没听见,压根就不理会她。宁晋斜瞥了他一眼,皮笑rou不笑道:“有这位萧大侠在,功夫了得,想必是前路无忧。” 萧辰向来敏感,虽目不能视,仍听出宁晋话中酸意,冷淡道:“江湖难测,萧某可不敢打包票,两位不妨权衡思量,此刻下马车也不迟。” “你让我下马车!?” 宁晋嗓门提高,这辆马车可是自己使的银子买下来的,若是有人要下去,也不应该是他。 莫研的声音适时出现:“六斤,你出来驾车,我觉得自己的胳膊还得多歇歇才好。”说话间,她已勒住缰绳,探入马车中,连拉带拽地把宁晋扯出去,不让他再有说话的机会。 待宁晋回过神来,缰绳已经塞入他手中,莫研低低在他耳边恼道:“我不是叫你莫惹我师兄吗?” “到底是谁惹谁!”宁晋一肚子气,“你没听见他……” “算了,算了,”莫研拍拍他肩膀,把他后半截话拍掉,息事宁人,“总之这一路上你莫再和他说话,大概就能相安无事了。”说罢,不等宁晋啰嗦,她便钻入车中。 宁晋气得猛拽缰绳,瘦马被他扯得一惊,扬起前蹄,嘶嘶长鸣,随即往前窜去,倒比方才跑得快多了。 马车内自然颠得厉害,连莫研都不得不一手扶着车窗,方能稳住身体;白盈玉更是被颠得东倒西歪,几次都差点撞到萧辰,幸而都被莫研拉住。 随着马车行进,萧辰的眉头愈皱愈紧,忍了良久,终于沉声道:“可否挪开尊足?” 莫研一怔,往底下瞧去…… “啊!”白盈玉轻呼出声,慌忙挪开自己的右脚,见萧辰的黑色靴面上已然脏污不堪,忙叠声陪礼。 “不如到了下个镇子,重新买一双?”她细声问道。 她说话带着姑苏口音,软软侬侬的,糯米般粘软。萧辰只觉厌烦,颦眉冷哼:“不必费心。” 面对如此难以相处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白盈玉停口,求助地看向莫研。 此时的莫研正饶有兴趣地盯着萧辰的靴子,丝毫没留意他们俩说了些什么,自然也没看见白盈玉的一脸尴尬。 “二哥哥,这靴子是在京城买的吧?我瞧见开封府里马汉就穿著这么个靴子。”她笑道,“可惜他脚底功夫不好,靴底跟处磨得起毛,不像二哥哥你的,还是平平整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