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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睛四周打量,公主府果然气派许多,府外两座大石狮坐镇,威严不可侵犯,入了正院,两棵明柱涂成棕木色,通上到下,漆光鉴亮,从廊道去内院会客亭,雕梁绣柱,假山泉水,松木围池,红鲤游动,气派非凡。 林莞莞站在林柔旁边,显的又矮又瘦,俨然跟个丫鬟似的,陈氏是二房娘子,这种正宴,她是不能来的,只派了三个孩子过来,也算可以与人攀攀交情。 周夫人慈爱的瞧着,“三丫头,似是长高了些。” 周敛用目光测量了一下,从他腰间到胸前,是长高了些。 周夫人道:“前些日子,她说身子不适,不知好些了否。” “母亲待会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她促狭的看着自家儿子,“我看是你想知道的紧。” 周敛连忙躲开,拱手道,“内眷院,儿子就不进去了。” 林莞莞瞧着远去的身影,心中涌起一阵失落,父亲总拿礼数要挟她,她已许久未出门了。 六公主李橙见周夫人来了,忙迎上去,“师娘来啦!” 周夫人嗔怪,“不许跟着陈清胡闹,你是公主,我受不起!” “那,周家娘子,周家大娘子!”李橙哈哈大笑。 周夫人道:“敛儿去明轩厅、他父亲那儿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咱们这院子,是女眷的地儿,他就是想来……也得被我赶出去。” 周夫人笑,“你又打趣我们家!” “盛家娘子、余家娘子都到了,在清水轩正厅呢!” 周夫人望了一眼林莞莞,道:“我去同那莞莞丫头说句话,再去找你!” 李橙掩嘴笑道:“你啊,生怕这媳妇跑了似的,哎呀不管你了不管你了!” 林柔见周夫人来了,忙施礼,“见过周夫人。” 林莞莞也屈膝,“见过周夫人。” 周夫人道:“许久不见,你这丫头又瘦了!” 盛家长二姑娘盛柏静也来了,道,“这不是林家大姑娘吗?” 林柔道:“盛二姑娘,你近来可好?” “好着呢……” 周夫人也视了一眼那二人,觉得惺惺作态,十分虚伪,不悦的拉着林莞莞离开,“敛儿他去了明轩厅,不好进来,听闻你近来身子不好,他托我问你可否好些了?” 知道周夫人说的客气话,依照周敛那嘴硬心软的性子是不会问这话的。 此前身体欠安,不能去庙里祈福都是些假话,她有些心虚,“好些了,多谢夫人关心。” 周夫人放低身子,悄悄道:“我知道是你父亲……近来官家身体不好,因为储位之事有些风声,大家对这事多少敏感了些,周敛他也知道,少些往来,倒也无事,你不必内疚。” “夫人……”林莞莞抬头,一脸惊愕。 周夫人恢复之前的笑脸,捏了捏她的手,“莫怕,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我,无论如何,如真到了那一步,我们也会保全你的。” 林莞莞还想说些什么,周夫人道:“我去内厅与几家大娘子说说话,就不陪你了。” “夫人慢走。” 林莞莞拧着眉瞧着周敛刚才离开的地,只怕要变天了,她期望的安生日子怕是难以实现…… 林莞莞从庵堂里回来,不是什么香火钱不够养不活了要回来,庙堂已非圣地,二房派了人要对付她,她是……待不下去了…… 她写信想告知父亲,又担心被二房截了,只说要回去,又另外写了一封信给周家,说她要回临安。 说起来,这些年,照顾她的还是外人周家。 是周家派人过来送些钱财衣服,让她不至于冻死饿死,可即便送来了,庙里几个姑婆子受人差使都抢夺了去。 母亲辞世多年,那浅薄的夫妻感情早就消耗殆尽,如今她回来了,父亲瞧见了也不过是觉得多了个女儿,离家十二载的半点愧疚都无,二房又是个心眼小的,容不下她,只要她在一日,二房便会想起自己曾是大房娘子屋里的丫鬟,母亲那一族有没有人了,她就是谁都可以来捏一下软柿子。 她能依赖的,能仰仗的只有未婚的夫家。 是不幸的万幸,周家这门婚事,是母亲留给她最好的福分。 周将军为人刚正,周夫人爽朗开明,周家哥儿虽是吊儿郎当了些,也是个心善之人。 她正与周家哥儿亲近之时,风云突变,却将静静的池水惊起无数水花…… 云秀见她楞了神,喊道:“姑娘?” 林莞莞思绪被拉回,“没事,我们寻了位,去坐着吧。” 落了座后,几位夫人们坐在前头,小辈们坐在后头。 林莞莞正默默吃着饭,一旁的盛柏静道:“雀儿回来了,鸠还没走,可真有意思。” 盛家三姑娘笑,“哟,二jiejie这是揶揄谁呢?” 林柔举着杯,“莞meimei,得幸你回来的早,周家哥儿那好样貌好家世,临安的姑娘谁不惦记,只是周家夫人对你好的紧,他们家周将军也只娶了一个娘子,说不让周家哥儿‘纳妾’,就是情愿等着meimei长大呢!” 吴家二姑娘捂嘴笑了一下,吴家大姑娘用手肘撞了一下她,二人便笑着饮食,没有参与进来。 余淑慧只冷笑,“上不台面的东西终究上不了台面,就像公主为子设宴,食材都南巷福源特供上来的,即便如此,也要下人们一挑再挑,将那些边角去除,次品扔掉才能进厨上桌,何况是人呢?是吧,你说呢?三meime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