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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没有和石武争辩, 眼下的情形,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命。 林悠然道:“石武, 我知道你不愿意错杀好人, 不然在南山村时就有无数机会对我下手。如今你费劲心思把我带到南京,不就是想光明正大替你兄长报仇吗?” 石武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闪躲,显然, 被林悠然猜中了。 林悠然再接再厉, “想来,你定然是在辽国查不到有用的线索, 这才舍身去了大宋。你是想查出那日追击辽人的将领是谁吧?虽然你嘴上说是博领郡公, 但是并没有确切证据, 对不对?” 石武面上闪过一丝讥笑:“我知道林小娘子智谋头脑远超凡人, 但我心中有比山高比海深的仇恨, 你用多少花言巧语都休想迷惑我!” 林悠然摇摇头, 说:“我心中无愧, 不需要用花言巧语。我记得很清楚, 那日辽人细作中留有一个活口,你大可以联系博陵郡公, 个中原委一问便知。” 石武脸色一变,急声道:“居然有活口, 我为何在郡公身边待了这么久都不知道?” 林悠然叹气:“所以说, 那日追杀辽人的不是郡公。” 石武将信将疑, 询问般看向萧太后。 萧太后一直没说话, 而是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悠然。原本她并没有将林悠然放在心上, 只不过因为心疼石武,也就是萧兀这个侄子,今日才亲自出面。然而,此时此刻,眼瞅着林悠然三言两语就将石武完全压制住,萧太后不由上了心。 她略一沉吟,很快做出决定。 石武拿着萧太后的手令出门,想来是联系赵惟谨调查真相去了。 林悠然被留下。 萧太后命人送上好酒好菜,摆到她面前。 林悠然早就饿得饥肠辘辘,瞧着食案上热腾腾的羊奶和羊排,毫不犹豫地吃了起来。 萧太后意外地挑了挑眉,笑道:“林小娘子果然好胆色,怪不得我那个侄儿一口咬定是你害了他兄长。” 林悠然咽下一口羊排,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我契丹话不够好,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理解了太后的意思。汉语中的‘胆色’是一个褒义词,是用来走正道、做正事的,而不是杀人越货、为非作歹。” 萧太后挑了挑眉,道:“林小娘子不妨说说,你如今做的是什么‘正事’?” “做买卖。”林悠然喝了一口热腾腾的羊奶,看似轻松地说,“我在南山村经营着一家食肆,还有一个成衣铺,这次来雄州就是为了到宋辽两国的榷场看看。” “既是前来做买卖,为何会跟着一位宋国皇亲?”还是曾经屡次参与宋辽之战,大败过辽军的一位。 林悠然顿了一下,故作镇定道:“想来石武跟您提过,我在南山村的摊子多亏了郡公帮衬才能开起来,郡公此次前往是以合伙人的身份……” 这句话说出来林悠然难免心虚,只盼着赵惟谨跟她有默契,别说岔了。 就这样,萧太后看似有一搭没一搭地向林悠然问着话,实际句句语带机锋,尤其在林悠然被食物分了心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她套了话。 一顿饭下来,林悠然如芒刺背。 终于,一位女官模样的人进来,附在萧太后耳边说了什么。 萧太后意外地挑了挑眉,看向林悠然的目光带上几分笑意:“难怪博陵郡公对你如此重视,我竟没想到,你会是他的未婚妻子。” 林悠然比她还意外。 未婚妻子? 赵惟谨的? 她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林悠然瞅了眼刚刚进来的女官,不由猜测,是不是赵惟谨派人传信来了,他故意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莫非是为了救她出去? 但是,也不排除一种可能,萧太后在诈她。 林悠然飞快地思索一番,采取了一种可进可退的说法:“我的确同郡公两情相悦,但只是换了小礼,尚未被官家赐婚,因此不敢以‘未婚妻’自居。” “我知道汉人的规矩,向来重视礼仪。”萧太后笑了一下,然后摆摆手,让人把林悠然带了下去。 林悠然没回先前那个大铁笼子似的牢房,而是被侍女带到了一间偏殿,地方不大,有侍卫严密把守,想逃跑是不可能的。 她干脆倚在胡床上,一边涵养精神,一边想着赵惟谨谎报婚事的初衷。 与此同时,萧太后所在的正殿。林悠然前脚离开,辽国丞相,前不久才被封为晋国王的韩德让后脚就进了大殿。 “盘问得如何了?”韩德让一脸笑意,显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萧太后在情人面前显得十分放松,轻叹一声,道:“她太过镇定,又十分聪慧,不似寻常女子。” 韩德让温声劝道:“既牵扯到了宋国皇室,无论她是不是细作,都不好为难她。宋辽已然休战,榷场的开设于两国百姓皆有裨益,这个关头不宜再起冲突。” 萧太后笑笑,说:“我倒不觉得她是细作了。” “怎么说?” “宋人向来好面子,尤其是那些世家清流,怎么可能让自己的未婚妻子去当细作?想来,也不会娶一个这样身份的女子为正妻。” 韩德让笑道:“正是这个道理。” 萧太后揉揉眉心,道:“接下来,就看兀儿那边了,我既来了南京,总该给他一个交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