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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鹧鸪天·鸳鸯锦 武同烧好水,已从侧门将水灌到卧室边屋的浴盆中,他过来问时,正巧闻言良和阮六郎也到了门口。 说是军巡铺的官兵检查了一下,应是中元节印坊附近有人烧往生灯,火星子点到了库房,这库房盛放的都是干木材和纸张,火起就一发不可收拾。 赵拾雨嘱咐他们三人今夜去厢房挤一挤,闻言良给武同使了一个眼色,武同忙搂着阮六郎的肩膀,“走,六郎。那屋里的床铺极宽敞,睡六人都够的。” 阮六郎被他架着就往厢房走,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待入了屋才想到,“我家小姐住哪?” 武同说:“方才我见晏姑娘了,没事,就是被吓到了,估计许已经睡下了。” 阮六郎吓得一惊,“我家小姐在小王爷的屋里?” 他忙要回去,就被闻言良拉住,闻言良只好叹气,“你且放心,小王爷不是趁人之危的人。他对你家小姐的心思,谁不晓得呢。” 看阮六郎很是犹豫,闻言良就从袖笼中掏出一个绢布镶纸的小卷轴来,“你自己看。” 卷轴上写的竟是一道官家手谕,阮六郎虽从未见过这等御笔亲书,可瞧见官家私印和内容也震惊不已。 闻言良手指点在卷轴间,为六郎解读着:“「着太常寺督办仲荀婚事,命太史局择日,赐玉带,礼袍,以亲王礼厚之……」这句里,仲荀是小王爷的名讳,意思是要给他办婚事。 “晏判官先时为吾师,其女殊婉嘉容,赐彩罗百匹、钗鬟成双……” 你家晏三叔先前在开封府做判官时,官家还是颍王,曾为官家老师,「其女」就是你家小姐了。这下可懂了?” 阮六郎本就通文墨,经闻言良一点播,瞬间明朗,“你,你的意思是,官家为小王爷和我家小姐指婚了?” 闻言良笑说:“这可算不上指婚,都已经让太常寺准备大婚之事了,让太史局选日子了,这是敲定了你家小姐只能嫁给我家小王爷了。” “这?不是说要娶吴家娘子么?” 武同忙说:“那吴家娘子是要嫁给怀王府上二郎的,可不是我家小王爷。” 闻言良指了指卷轴上的印章「天子御宝」说:“本来官家不必写这手谕,也不必盖宝印的。不过是口谕便可命太常寺依祖制酌办就是了。可小王爷非求官家出了这样一道手谕,还特地让将你家小姐写上去,就为了将这事框死了。”他笑了笑,拍了拍阮六郎的肩膀,“六郎,可放下心来了?” 阮六郎点头:“放心是放心,可我要与我家小姐说上一句才好。” 烛台迷离的卧室之内,倩纱罗帐之中,赵拾雨低声在晏亭柔耳边问:“武同烧了水,可要沐浴?” 晏亭柔觉得耳上一热,“不,不要。” 赵拾雨松开怀中人,“真不要?那我可去了!” “不行!不许去!”晏亭柔脱口而出。 “行,听你的。”赵拾雨捡起方才给晏亭柔擦脸的帕子,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那睡吧。” “呃……”这屋里统共一张床,晏亭柔不禁拉了拉衣襟。 “当当当!”阮六郎过来敲门,“小姐,六郎。” 晏亭柔走到门口,并没开门,“怎么了?六郎。” “我来问问,小姐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么?” 晏亭柔想了一会,“今日仓库里的木材、纸、墨都毁了,明日一早备马,咱们得去趟洛阳。” “好……那我去厢房睡了……”阮六郎试探着问。 “嗯,去吧,明日一早,将行李带来。” 晏亭柔有些紧张,自己与阮六郎这番话说下来,就是自己主动留宿此处了。赵拾雨瞧出她的顾虑就说:“你放心,我今夜绝对不碰你。” 晏亭柔虽然心里如此想,可被赵拾雨直接戳破,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没那个意思。” “嗯?”赵拾雨嘴角坏笑,“那就可以碰?”他拉过晏亭柔,坐在自己腿上。 “不……不……不是……”晏亭柔忙站起来。可又被赵拾雨拉回来,“放心,逗你的。” 赵拾雨抬手将她鸦青发丝上的鹅黄发带解下来,只见如瀑青丝散落在她肩后。 “你……你做什么?”晏亭柔觉得浑身颤栗,忙从他腿上跳到地上。 他嗅着如水佳人身上的香气,心满意足的笑笑,“你说我做什么?自是将这发带予你了。” “予我作甚?”晏亭柔接过鹅黄发带,放在床边。 赵拾雨伸出双手,“将我绑起来,免得小柔将我做豺狼虎豹看。” “那倒不必……”晏亭柔垂眸,“拾哥哥,你去厢房和他们住好不好?” 赵拾雨苦笑,自己在小柔心里真真的不是个君子,难为她还愿意喜欢自己了。 可他自是不想和三个臭男人睡一处,那里哪有此间温香软玉来的美,就以退为进,关切道:“这夜里子时便是中元节了,阴曹地府开门之时,你自己在这屋里,不害怕吧?”赵拾雨转过身去偷笑,“那我就去了。” 晏亭柔想到方才大火离奇,保不齐就是阴火作祟,鬼神乱力只经一胡思乱想,就越发不可收拾。 她忽就害怕起来,忙追了两步,从身后环住赵拾雨的腰,“拾哥哥,我害怕。” 赵拾雨见好就收,得意的笑笑:“我们睡在一处,如小时候那般。过去不也有午睡时,一张床上躺了十个小娃娃的时候?你将我手绑起来也好,在两人间放一碗水也罢,我全凭你差遣。只一条,我不要睡地上。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