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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亭柔点点头,糯糯的答:“好。” 赵拾雨笑着说:“这辋川院是我从裴进士手里买来的,上房就这么一间,老学究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小柔就将就一晚吧。” 晏亭柔经过这一通发泄,又哭又亲的,已很是疲惫,即便仍是害羞,还是脱了绣鞋,躺上了床,翻身入了床的最里处。 赵拾雨捡起床边的那卷书,躺下,举起书问:“这是什么书?你好似一直攥在手里的。” 晏亭柔翻身侧着朝向他,就着他的手掀了两页,“是沈存中沈监丞的文章,我之前在书院里瞧见的,这是学生手抄的,我觉得有意思,要了来。方才我在屋里正看这书呢,就起了火,慌忙一直攥手里,忘了放下了。” 赵拾雨将书往自己这里挪挪,心里生了别样的情绪,不屑的略略翻了两页,“沈存中?我听过这人名,是个杂学奇才。这……写的什么,能让你如此手不释卷?” 晏亭柔见他醋意盎然,不禁笑了,解释着:“你看,这里写了「苏合香酒」,这里记录了「橘柚皮不同」,确实是庞杂,但很是有趣,我之前去司天监想去结识一下的,可惜他回乡守孝了。”【1】 “他近不惑之年,你结识他作甚?我也有趣的很,不见你看我写的文章?”赵拾雨喃喃自语,忽觉晏亭柔不说话了,才发现自己醋意甚浓,忙找补,“有趣有趣,待他年沈院监回京,我摆酒让小柔认识他。” 晏亭柔强憋着笑,“我只是同他讨教学识罢了。” “嗯……”赵拾雨情不自禁伸手搂住晏亭柔侧着的肩背,“我犹记得幼时,你就极爱钻研,那年在静夜堂,你曾想讨教白老先生,《长恨歌》里的连理枝和比翼鸟。” 晏亭柔也陷入回忆全然忘记赵拾雨许诺的「绝对不碰她」,笑说:“那时我师兄和钱衙内就讨厌的很,非要问芙蓉帐,不然我肯定早些年知晓何为连理枝。” “那时我知晓的,不过不好意思同你讲。” 晏亭柔疑惑,“连理枝不过就是合抱相思树,有什么不好讲的?” 赵拾雨望着她愣了一下,这姑娘博学则博学,就是总是少了一根筋似的,非要人将话说的明明白白才是,“连理枝又叫夫妻树,你说为何合抱之树叫夫妻树?” “为何?”晏亭柔仰头,一脸求贤若渴似的,想知晓。 赵拾雨见她樱唇微启,不觉心猿意马,他伸手将身下的鸳鸯锦被拉到两人腿上,顾左右而言他:“「文彩双鸳鸯,裁为合欢被」,以后我再教你何为连理枝,何为鸳鸯被。睡吧,别问了。”【2】 晏亭柔一听,来了「不耻下问」的精神,“这首诗是《客从远处来》,当年在背这诗时,我就不解,合欢被是什么样的?为何如今没这个说法,只有鸳鸯被呢?” 赵拾雨无奈叹了口气,他伸手将锦被拉到两人头上,翻身欺了上去:“这就叫合欢被。” 他于逼仄又温暖的被窝中亲到了晏亭柔的耳后,不禁情动,压上了她的唇,吮了一下,“还问么?” 晏亭柔伸手将头上的锦被掀开,大口喘了一口气,只待屋里冰凉的气入了肺腑,才缓过来,“不,不问了。你……你下去……” “你若是再这般勾人,今夜我就不会放过你了。” 晏亭柔猛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拾哥哥,我觉得你方才说的对。” “嗯?什么?”赵拾雨着实吓了一跳,难不成是「不放过你」这句? 只见晏亭柔起身,浮于他身前,她青丝从腰背上滑落,如流水撒在他身间。 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近在咫尺,还能感觉到的是对方身上传来的,全然不同于冷屋里的温暖。 她的楚腰纤身已缓缓落下,赵拾雨原本guntang的人,忽觉得出了冷汗,他有些紧张的闭了眼。忽听晏亭柔说:“拾哥哥,那……得罪了……” 赵拾雨感觉到手上被什么东西牵引,他倏忽间睁开眼! 只见一双纤细白嫩的小手,将那此前自己从她发上解下来的鹅黄发带,笨拙的往他手上绕。赵拾雨无奈的笑了。 直到将鹅黄发带缠绕在他双腕之间,松松垮垮的系了个千丝结。她才心满意足的翻身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1】「苏合香酒」、「橘柚皮不同」出自北宋?沈括《梦溪笔谈》。 【2】「文彩双鸳鸯,裁为合欢被」出自南朝《昭明文选》中古诗十九首之《客从远方来》。 第50章 鹧鸪天·楼心悦 天还未亮,有鸟双双鸣高树,吵醒了晏亭柔。 长案上的灯烛不知何时灭的,屋里微暗,晏亭柔那鹅黄发带早不知何处去,自己则被赵拾雨抱在怀中。 她抬头看赵拾雨的睡颜,剑眉星目,挺拔有致的鼻,还有一双恰到好处的嘴,那唇色不淡不艳,好似还泛着笑意。她嘴角弯弯,唤了句:“拾哥哥。” 赵拾雨的呼吸极平稳,还在熟睡,她就大着胆子摸了摸他的眉毛,又探身去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闭着的眼,赵拾雨好似觉得有些痒,略动一下,惊的晏亭柔又缩回锦被之中。 屋室里是初秋的微凉,可床帐里确是有一种暖。 晏亭柔极舍不得离开这样的暖和,可想到还要去洛阳,就悄悄下地起了身。 她拽着衣裙,越过赵拾雨,坐在床沿边上,抱着膝盖望着他,爱不释手的摸了摸他的眉眼,又轻声叫了几句,好似情人间的玩笑,她用着唤不醒人的力道,拾哥哥,拾哥哥,叫了几声,又自顾自痴痴的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