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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面主打白色,地砖亦铺成浅灰,显得屋内宽敞明亮,干净整洁。 加之他又患有严重洁癖,地板不知被擦过多少遍,一低头能看见自己的倒影,走快几步都怕滑倒。 沙发、茶几、地毯,更是不见一根头发,这令打定主意来此处查案的福尔摩斯姜多少有几分失望。 “随便坐。”陈勘从制水机里倒出一杯温水来,递给姜晚贞,“不要拘束,反正迟早也要熟悉这里。” “你很有信心?” “当然,你难道没有?” “我怕你有信心没胆量。”她接过玻璃杯,看着杯底璀璨花样,对眼前人的认知仿佛又有了新的轮廓。 回到这间屋,他似乎又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离她很远很远的人。 她坐在沙发上,看他在家中穿梭,独自忙碌,好奇道:“你这间公寓,是租还是买?” “先租后买。”他从卧室里走出来,手里捧着一张崭新的白色浴巾,以及一套蓝色条纹棉质睡衣,“这些都是全新,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把衣服换下来,洗完烘干再走。” “还没喝完一杯茶就要赶我走?” 陈勘笑一笑讲:“提早安排,认真警示。当然,主要是提醒我自己。” 姜晚贞接过睡衣和浴巾,站起身要往浴室里走,“恭喜你,发财置业,很快要做大富豪。” 陈勘仍然玩笑,“承你吉言。” 姜晚贞却突然回过头,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眉头紧锁,眼带肃然地问:“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生意?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在卖玩具飞机。” 他脸上的神情有一刻凝滞,这瞬间的顿挫转眼即逝,再开口,玩笑的口吻依旧不改,“我当然知道,我都做玩命的生意,有今天没明天,有命赚没命花。” “那你还要继续?” “总好过一辈子住劏房睡笼屋,每天一睁眼就要忙着出门,去给人当牛做马,一不小心做错事要被老板骂到祖宗十八代的好,人嘛,选什么,就要认。贞贞,我承认我不是好人,我做尽坏事,但我也不过想活得体面一点,难道这也有错?”他讲这一段时好似学生背书,语速快却没感情,生搬硬套。 可好在姜晚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感漩涡当中,没时间关注他的生硬或者不生硬。 她低头喃喃,他仰面坦言,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陈勘靠在墙上说:“没错,这就是人生。” 而姜晚贞似乎还在梦里,这句话将她拉到遥远的记忆当中,她曾经记得,年幼时在不同的房子里,听过无数次,姜五龙冲着奶奶大声喊:“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你知不知道啊你!向善!做善事有钱拿?做善事到耶稣面前拿积分换房子?妈,拜托你醒醒吧,我不做总有别人做,我做好过他做,我姜五龙最起码讲义气,留情面,不至于赶尽杀绝。” “总而言之,我的事情你不要管,你只要安安心心在家带好贞贞,等着享福就行。” “你放心,方家的仇我一定会替他们报!” “害死方家的不是我,是这个世道!要怪就怪社会不公,逼我去做嘿社会!” 每一次,他都能够理直气壮,高声几乎,将自己演化成受害者,做任何事都是迫不得已,情有可原。 她问陈勘,“你认为,你…………算是坏人吗?” 陈勘打算回避,说:“这个问题太深奥。” 但她固执己见,一定要等到答案,“我要你现在就说。” “不是。”他突然收起笑容,正正经经回答,“任何时候都不算事。” “你对自己的宽容度好高。” “世道艰难,那只有自己爱自己了。” “那你认为,我爹地……姜五龙…………算不算坏人?”她又问,这次的问题更加危险。 陈勘不打算再回答,于是换上笑脸,强行将她推进浴室,“五爷是不是,你不是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没必要到我这里来找答案。好了好了,赶快去洗个热水澡,洗完喝一盅可乐煲姜,保管你今生今世都不感冒。嘘——好好洗澡,出来再聊,我现在要去切姜,倒可乐,姜小姐,不要耽误我时间。” 姜晚贞反抗不成,被他一把推进浴室,再紧紧关上门,不允许她再在危险的边缘来回试探。 等到浴室里传来水声,陈勘才长长松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卸了力,重重靠在客厅墙面上。 他渐渐不喜欢在姜晚贞面前做戏,他无法面对那双玻璃珠一样通透的眼睛,每当她望向他时,他总要在心底退后两步,随时随地想要当个逃亡的懦夫。 他累到极致,不知自己做戏要做到几时,还要和多少人说多少违心的话,这一切仿佛莽莽没有尽头,又仿佛近处就是万丈深渊,一不小心就要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而姜晚贞在浴室里享受着热水,身体放松,精神却依旧紧绷。 她的疑问还未散,陈勘到底是不是“鬼”? 她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问题的答案。 洗完澡,她穿上陈勘为她准备的蓝条纹睡衣,男士尺码挂在她身上空荡荡,好似小孩穿大人衣,做起事来碍手碍脚,只好将衣袖、裤腿都挽起来,对着镜子转一圈,依旧毫无改善,滑稽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