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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把惦记吃的劲头用在修炼上,想必不日就能超过一大截。”南风淡淡道,“乌都给我盯着他,什么时候修为上来了,什么时候再想吃饭的事。” 西灵如遭雷劈。 这么冷酷的话由一个绝色大美人说出来,比从前魔尊说的任何一句话杀伤力都强。然而沈却寒不在,他是不敢跟南风对着干的,只能哭哭啼啼地委屈成了一个包,乌都忍笑应下:“属下遵命。” 南风对他的哭天抢地毫无触动,抬抬手道:“都散了。” 魔修们忙搂着西灵顺毛安慰去了,乌都倒还算有良心,略等片刻,等人都散尽,才看着他的脸色,格外小心地问:“尊上,沈先生那边一切还好?” “没事。”南风下意识地回答,顿了一顿,又迟疑地补充道,“应该是……没事吧?” 乌都心说你这是在问我?什么叫应该没事吧,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那是不是需要给回风轩那边派两个人?”乌都试探着问,“还是尊上另有其他安排?” “不用派人。”南风沉吟道,“就像现在这样,别去打扰他。这几日我在琉璃塔,你多留心,他若有什么吩咐,一概照做便是。” “这……”乌都越发摸不着头脑,思忖良久,终于胆战心惊地问,“您该不是与沈先生闹别扭了吧?” “……” 南风拂袖而去:“我俩好得很,你少咒我。走了。” 乌都闭嘴点头,目送他背影消失在虚空中,心道果然是魔尊惹恼了沈先生被撵出来了,不过沈先生居然没有看在他的脸的份上原谅他,真是好一个铁石心肠的男子。 回风轩内,沈却寒调息方定,缓缓睁开眼睛,不得不承认“温柔乡英雄冢”这句俗话确实有道理,没有南风在眼前晃,他的修炼进境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但是……他这一辈子不是只有修炼一件事了。 他走到窗前,向外推开半扇窗,冷风灌进窗口,纷纷扬扬的雪粉在阳光下闪烁如流金,满地琼瑶碎光里,三个圆头圆脑的小雪人端端正正地在窗台上站成一排。 目光触及之时,甚至在他意识到以前,就已经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修行之人神识外放,整座院落一草一木都在他的知觉中,这几天南风每晚都会悄悄地来,在院子里坐一会儿,捏个雪人放在窗台上,再悄悄地走,仿佛是某种无言的陪伴,又如同某种心照不宣地提醒。 沈却寒倒不是故意拖着他,越是珍重才越是慎重,他怕的是自己因为一时冲动而轻易许诺,平白辜负他的心意,来日落得彼此怨怼的下场。 人当然不能妄想事事顺遂,但如果一生只有一件事可以圆满,他希望与南风同享这份运气。 在他出神的这一会儿工夫里,穿堂冷风忽然大盛,空气中传来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沈却寒单眯了一下眼睛,微微向外侧头,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松花城外,无数法宝对准了城墙上的黑衣魔尊,气氛剑拔弩张。近百名修士排开阵法,其中深红服色的是南明阁,黄衣黑带的是千钟门,这两个门派的修士占了绝大多数,簇拥着中心数人,看样子是两个门派压阵的长老。 南风紧盯着其中一个人,面具下眉心微皱,手指紧扣,只怕自己一个按捺不住就把法术打到对方脸上。 双方隔着一道拔地而起的结界遥遥对峙,乌都站在南风身后半步,手扶刀柄,高声问道:“松花城与南明阁和千钟门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诸位今日所为何来?还请明示。” 站在中央的一个南明阁修士厉声呵斥道:“无耻鼠辈!你们绑了我儿子,向南明阁大肆勒索不算,还在半途杀人灭口,竟然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简直是欺人太甚!” 此言一出,魔族便知此人身份,正是南明阁主周凤岐。南风抬手,示意乌都退下,淡淡开口道:“人已经被南明阁接走了,你们自己看不住,跑到我这里来倒打一耙,这就是仙门正派的一贯做派么?” “先是令公子跑来撒泼,再是阁主亲自过来撒泼,南明阁的家教果真是一脉相承,令我等邪魔外道自愧不如。” 他咬字轻缓,但谁都能听出那股冷淡轻蔑的讥讽意味。这位魔尊是出了名的看不上仙门,很多人在来之前都觉得索要赎金后再杀人泄愤是魔族能干出来的事,但今日一见,又觉得他好像是多看一眼都嫌晦气,碰一下要洗三天手的讨厌法,不太像是会以杀仙门修士以取乐的那种人。 “一派胡言!”周凤岐怒道,“派来接应的一整队人刚离开胥州境内就遭人半途伏杀,你敢说和魔族毫无干系,你根本不知情?!” “‘遭人伏杀’,”南风玩味地嚼着这几个字,轻飘飘地冷笑道,“魔族可不擅长这个,要说谁最在行,恐怕还是你们仙门——对不对,庄道友?” 庄若孚冷不丁被他点名,愣了一下,才皱着眉头道:“千钟门弟子也是受害者,还请阁下不要胡乱攀扯。” 南风短促地笑了下,意味难明地问:“谁受害了?你今日是替千钟门、替那人来讨公道的吗?” 庄若孚总觉得他话里话外都带刺,仿佛格外针对自己,但当着两派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能跟魔尊吵起来,只道:“不错,本门一名女弟子一月前离开门派前往松花城,至今未归,故与南明阁道友一路,来松花城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