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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男男女女就没有一个不是华衣锦服,放眼望去五颜六色,流金溢彩,就算是和她一样以仆从身份进来的,也都透着那么一两分富贵气。 这其实挺不合常理的。她见状,低声问身边的花令秋:“这些人是在摆阔么?我还从未见过有仆从还在腰间挂金叶子当禁步的。” 花令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笑,亦低声回道:“是,你形容地非常准确,就是摆阔,这也是这些客人之间的暗中攀比,其实那金叶子未必就能真的落到那仆从手上,只是能跟着主家来这里的,多半是现在最受宠信的——有时候从他们身上能知道的事情可多了。” 论交际这点她是自认不如他,只能乖乖做个学生,听着他的经验教诲。 楼里的空间果然又比起外面高阔了不少。 宁婉清仰眸看着那蜿蜒附在山壁上的四层布着客房的栈道,还有嵌在高处山壁上照明的夜明珠映出的头顶壁画,不禁暗暗赞叹,又不经意瞅见旁边有人正一口一个吃着用红瑚花和贵价鲜果做的蜜点,又不由抽了抽额角。 大概因今日盛会的缘故,他们一路行来还看见沿途处处装点着天蓝色的轻纱,各色鲜花也是仿佛原本就生在这里似的,随手可摘,花令秋便摘了朵百合别在她耳畔,说是应个景。 等到过了一道小桥,就算是进了内场了,花令秋在这里又交了十金,领了枚雕着浮云的小金牌挂在腰间,然后带着捧了盒子的宁婉清继续往里走去。 最后,隔着一群人山人海的景象,她看见了一座雕刻飞云工艺十分精致的汉白玉高台,加之石台两旁都有一条小瀑布飞流而下,从旁错穿而过的石阶都被绘出一副步步生莲的景色,远远望去,那里真的就像是流云飞彩的仙境。 “那是天宝台。”花令秋见她望着,便主动解释道,“待会比宝竞宝的地方。” 宁婉清点点头,感叹道:“在这种地方,真是容易让人有错觉以为自己能做神仙。” 花令秋笑了笑,正要说话,忽然一旁有个略带惊讶的声音乍然响了起来。 “这不是花二少么?!”一个穿了身绣着大朵大朵玉兰花的锦衣公子摇着手里的小金牌走了过来,“哦,不对——如今是不是应该称你为‘宁大姑爷’了啊?” 他说着,已先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跟着他一道过来的两个人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如今有了那栖霞少主管着,这种场合是肯定不会再来的。”玉兰公子调侃地一挑眉毛,瞧了眼站在花令秋身边的宁婉清,轻轻撞了下他的胳膊,“你这选丫鬟的品位也是成了亲之后才新近有的?” 花令秋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被他撞过的地方,微笑道:“是啊,比起你一贯特殊的品位,的确发展的晚了些。” 玉兰公子不以为忤,说道:“那你论大方可不如我了,也不给人家穿好点儿啊,这么身打扮简直素的眼睛疼。”他说着,还示意对方去看自己身边人的穿着打扮,“要不是认出你这张脸,我打眼一瞧还以为哪个破落户冒充进来了呢!”言罢,还意味深长地问了句,“你今儿应该不参加比宝吧?” 宁婉清紧了紧自己抱着盒子的手,默默提醒自己:今天你是丫鬟,别生气,别生气…… “令秋!”尚祺不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瞧见花令秋,惊喜地“啪”一声拍了下对方,“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大家约着一道啊!” 在这种到处都是彩虹精的场合,宁婉清这身素白倒确实有些晃眼,就连向来不怎么注意闲杂人的尚祺余光瞥过,都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但这一眼也不过是看清楚了她是个女的。 花令秋来这里居然没有带随波逐流,而是带了个女人?这要是让宁少主知道了还得了? 他不禁闪过个念头,心想难不成自己是乌鸦嘴,前脚才祝人家白首偕老,结果后脚别人就要同床异梦了? “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尚祺惊讶之余,又忍不住仔细看了过去,想瞧瞧是哪个女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撬栖霞少主的墙角。 宁婉清躲不过,只得被他看了个眼对眼。 尚祺眨了眨眼睛:“……” “……诶?你,你长得好像,好像宁少……咳咳咳!”尚祺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花令秋一巴掌拍在了背心上,险些把五脏六腑都给他拍的移了个位。 “是啊,”花令秋笑眯眯地说,“她就是宁少主的丫鬟,我不把她带着,她回去告密怎么办?别大惊小怪。让让,我去前面登记去了。” 他边说着,边回手不动声色地把宁婉清换到了里侧的位置。 玉兰公子半眯着眼打量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问尚祺:“那真是宁少主的丫鬟?” 尚祺被呛得还在顺气:“有点眼熟,应该是。” 玉兰公子勾了勾唇角:“有意思……” 第42章 真情流露(下) 比宝快要开始的时候,花令秋和尚祺都上了天宝台,宁婉清站在底下围观的人群里,看着静静放在花令秋面前的那个木盒,突然有点儿紧张。 拿来参加比赛的东西是她自己选的,一幅几年前从锦州收来的字画,作者寂寂无名,画艺也算不得多么高超,但她却很欣赏其间透出的韵味,简简单单的墨竹图,却有着蓬勃的韧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