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二十
三日后,林尽欢启程前往美国。 临行前,冯颖的儿子,林浧清找到了她。 她死了,就在你离开咖啡屋以后。林浧清喝了口咖啡,平静的像一汪死水。 林尽欢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怎么死的? 她放了把火,连同自己和那个咖啡屋,一起烧死了。 林浧清不愿意再多去描述冯颖的死状,他想维护他母亲最后一点尊严。 其实,我挺恨你的。林浧清苦笑着说,我的家庭因为你们母女俩支离破碎,现在我妈也因为你死了。 他揉了揉眼角,我什么都不剩下了,只剩我自己了。 林尽欢揪住衣服的袖口,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说些什么都是徒劳。 吐了口浊气,林浧清把一封信递给她,这是在她卧室里面发现的,应该是写给你的。我想着,估计给你是最好的选择。 信封上,写着娟秀的字体To Lilith。 林尽欢没有打开它,从包里取了打火机,当着林浧清的面,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林浧清坐着一动不动,似是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做。 望着徐徐的火苗,林尽欢问道:就这么把这封信烧了,不怪我吗? 摇了摇头,林浧清平静地开口:东西给你了,怎么处理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况且,这或许,就是她的解脱,烧了这个东西,她最后一点执念也就没了。 林尽欢看向窗外,一个带着墨镜的女孩靠在门前的车上发呆。 注意到林尽欢的目光,她点点头示意。 林尽欢扯开一个笑容,扭头看向林浧清,言语间满是抱歉,对不起,但请好好活着。 林浧清追问道:那你呢? 林尽欢没有给他回答,推开门,走到女孩跟前。 女孩拽掉脸上的墨镜,伸出手,你好。 林进欢把手搭上去,简短地握了两下。 女孩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跟他是一起的? 林尽欢神秘一笑,带着几分狡黠的目光看向屋内按耐不住的男人。 爱一个人,嘴巴说不出来,眼睛里也会流露出来。她盯着女孩的眼睛看,那里澄清、干净,汪汪的一池清水中印着情人的影子。 这个女孩与他们不一样,她活在阳光之下,她或许有能力将那个已经陷入池沼中的灵魂救赎。 林尽欢带着真挚的笑容,别怕,他很爱你,只是不太容易表现出来。还有,谢谢你。 没有等女孩再说些什么,林尽欢便离开了。 林浧清追出门外,但还是晚了一步。 他搂过方朝颜的腰,望着林尽欢离开的方向,低语道:这可真是个怪人啊。 女友拍拍他的背,我们总称那些不熟悉的东西为怪物,不是吗? 一语击中要害。 林浧清握了握方朝颜的手,站在原地很久不出声。 等到天的那一侧微微泛起了夜色,他才黯然地留下一句,大概吧。 自此,天人两隔,来自上一辈的故事在一场又一场的血案中落下帷幕。 爱也好,恨也罢,一把火后,只剩旧人哭。 一个月后,纽约。 林尽欢冲了杯咖啡,坐在窗前。 已经是凌晨三点,她刚刚结束工作。 尽管已经两天没睡了,她还是不愿意到床上躺着。 离开中国后,她几乎每天都在做梦。 有时候梦见她杀了她爸,有时候梦见冯颖流着血泪控诉她的种种罪行,有时候则会梦见她那去世已久的母亲 。 枷锁从来都没有脱去,一重又一重的束缚几乎压的她喘不过气。 突然好想他啊。 林尽欢看着纽约的夜色,喃喃自语。 这一个月里,向意南没有打来任何的电话。 林尽欢本就是大小姐脾气,既然他不打电话,那也别指望她会给他打。 林尽欢把手机从桌上拿过来,狠狠地打开锁屏。 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是想死了吗?她死死地盯着屏幕,仿佛能看出个洞来。 手机被毫不留情地往旁边一甩,发出一声闷响。 Dolr被动静吵醒,睁着懵懵的眼睛看着林尽欢。 林尽欢气鼓鼓的薅过Dolr的头,什么人啊,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还说让我嫁给他。明天我就去找个牛郎结婚,谁还管他啊。 搂着Dolr就往床头走,儿子,喜欢什么样的爸爸?长得帅的,那是一定的。 会做饭的,怎么样? 会给我剥水果的,怎么样? 会把我弄的很舒服的,怎么样? Dolr甩着尾巴,看林尽欢一脸兴奋地絮絮叨叨。 林尽欢把自己砸向床面,啊! 实在气不过,林尽欢折回书房,拿过手机,恶狠狠地按着号码键,就打一个,要是不接,你就死定了。 几声响后,电话被接通。 林尽欢开口就开始骂,您是真忙啊,连个电话都不打。我看我们两个也就这么算了吧,说是爱我,实际上,根本就没把我放心上。 对面实在听不下去了,疲惫沙哑的声音传来嫂子,我是吴羲,南哥现在不在这里。 林尽欢愣了一下,皱着眉头,他人呢? 他他去处理些事情了。 林尽欢冷笑一声,吴羲,你可真不会撒谎。 吴羲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瞒不过林尽欢。 嫂子,南哥他真的在处理些事情,这点,我真没骗您。 别跟我废话,把电话给他。 这恐怕不行,他不在。 林尽欢吸了口气,死死压住自己的怒气。 吴羲,别等我回去一枪崩了你的脑袋,把话说清楚,他人到底在哪? 嫂子我真的不能说。 林尽欢气急了,好!好!不愧是他向意南的好兄弟,等着,我现在就回去。 嫂子!我说,我说。吴羲顶不住压力,只得开口。 要是把这姑奶奶给找来了,向意南不得把他送去非洲当苦力。 吞吞吐吐半天,吴羲终于下定了决心,嫂子,对不起,南哥他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