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前因
第八十一章 前因
柏倩雪的本名喚江小雪，她的生父原本乃是一農村的農民，在照夜國中，農民並非看天吃飯的職業，照夜國與術士協會合作，朝廷中多的是在術士之路上走到盡頭，於是前來朝廷任職的中低階術士。 有著足夠數目的術士為朝廷服務，照夜國的建設速度自然非同凡響，其中農業發展算是重中之重，各種改良作物，鍊金肥料，新型農具的誕生，讓糧食的產量翻了數倍不止，外加術士會去處理極端災害，讓照夜國變得無比富裕。 而相對富裕的生活，便會讓人有更多的想法，江父自幼便被父親送去私塾，望子成龍是每個父母共有的心願，江太爺有了些餘錢自然也希望兒子能考個功名，光宗耀祖，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卻是很骨感的，江父明顯不是讀書的料。 江太爺雖然失望，但也沒有多想，反正最差的結果也不過就是浪費些束脩，兒子回來繼續種田罷了，在照夜國，農民雖然不算富裕，但也絕對不算貧困，這點代價，完全是能受的起的。 然而，江父雖然在考取功名上沒有成就，但卻也非一無所得，照夜國重視實用，不同於前朝獨尊儒術，照夜國思想氛圍更自由也更開放，所以私塾的先生也時常會講講外界的事情，這為江父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很多時候，見識遠比努力更重要，有多少努力的年輕人，他們之所以一生無什作為，就是因為在面對關鍵的選擇上缺乏足夠的見識，因而錯失了機會。 在離開私塾之後，江父並沒有回家種田，而是帶著盤纏來到了大城，經過了幾年的打拼，江父憑藉著靈活的頭腦和努力，鑽下了一點家業，盤下了一間小店，雖然不算大富，但也算是小康，回到家鄉也算是成了體面人。 江小雪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誕生的，作為家中的明珠，江小雪的童年過得十分開心，然而，諸事無常，在江小雪十歲之後，江家遭遇了大變。 江父意外得罪了人，在他人的暗算下迷上了賭博，從原本只輸了一小錢，到一次輸掉一天的收入，到輸掉家中積蓄，最終開始典當家產，江父變得越來越瘋狂，越來越暴躁，甚至不顧妻子的阻止抵押掉了賴以維生的店舖。 人心最是脆弱，不需要術法，不需要詛咒，更不需要神秘，只要簡單的引導和算計，江父就這樣輸去了十多年努力打拼來的一切。 在商賈之道中，有一種概念，名喚沉沒成本，這代表著已經付出，但卻不可回收的成本，真正理智的商人往往不會去考慮沉沒成本，畢竟那已經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回收的成本，考慮如何將損失降至最低，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但道理說起來容易，但真有那個大決心大毅力去止損的又有幾個？ 至少江父沒這個毅力，他就像大部分的走到絕路的賭徒，一心只想翻本，然而，他已經一無所有了，又有什麼東西能拿上賭桌？最後，江父抵押了自己僅剩的東西，他的妻女。 江小雪直到此時還記得父親的瘋狂還有母親奮不顧身讓自己逃走的畫面，那成為了少女一生的噩夢，江小雪害怕的不斷逃命，她逃出了城，逃出了家鄉，最終流浪到了江南，遇上了一個牽著兄長的小小少女。 「妳怎麼了？是和爹娘走散了嗎？需要我幫忙嗎？」 江小雪愣愣地看著身在自己面前的小手，那是一雙晶瑩如玉的小手，但更讓人炫目的卻是少女本人，江小雪從未見過這般美麗的女孩，哪怕年幼稚嫩，但那女孩依然是那麼的耀眼，如同天上皎潔的明月，就算漫天星辰如何綻放光明，也只能成為襯托少女的綠葉。 不自覺的，江小雪握住了少女身來的手，少女怔了一下，但也沒甩開江小雪髒兮兮的手，帶她回到了柏家位於江南的宅院。 當江小雪見到了那奢華的宅院的時候，眼中盡是說不出的震驚，窮人永遠無法想像權貴的生活，那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事情，江小雪不是沒有過過好日子，只是，和柏靖瑤比起來，她過去擁有的那點東西，如同塵埃。 不自覺的，江小雪有些忌妒，忌妒柏靖瑤的出生。 江小雪在柏家受到了很好的待遇，柏靖瑤是個很外向和善的女孩，對江小雪毫無一絲盛氣凌人之感，相處起來很是舒服，但江小雪卻更加看她不順眼了。 柏靖瑤就如同一輪小太陽，耀眼溫暖，如同世間一切美好之物的集合，永遠都能給人帶來祥和和寧靜。 憑什麼！？ 上天為何會如此偏愛這樣一名少女？尊貴的身分，無雙的財富，完美的家庭，絕世的美貌，以及那美麗更甚於容貌之上的心靈，柏靖瑤的存在簡直就像是在昭示著上天的不公，否則這世上又怎麼會有這樣完美無缺如同謫仙的女孩？ 她感到無比忌妒，又感覺到無比害怕。 因為柏家很好心的要替她找回雙親，要回到那個男人身邊？她才不要！就算柏家為她另找歸宿，她也不願離開這個天堂一般的地方。 然而，不願又能如何？出生本就天定，她又非天帝，如何能控制輪迴？ 不！她不甘心！若自己出生在柏家！那她也會如同柏靖瑤一般！成為萬眾矚目的明珠！天道不公！憑什麼她可以光鮮亮麗！而自己卻只能悲慘度日！擁有這一切的應該要是自己才對！ 江小雪怨毒的在心中嘶吼，或許是聽到了她的抗訴，或許是被少女的情感所牽動，某位偉大的存在遞下目光，祂是救贖之神，不幸者的安慰，迷惘者的指引，交易者的準繩，絕望者的希望，虔誠者的救贖。 在久遠的將來，洛九聽見這段前綴時，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不就是背叛王座的馬甲嗎？搞得那麼高大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