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後果

    偉大存在降下了注目，強烈的意念換來了奇蹟，然而，奇蹟並非沒有代價，而江小雪現在什麼都沒有，不！她還有最後一樣東西，幼小少女的雙眼閃過一抹幽暗。

    之後，柏靖瑤找到了江小雪的父親，用盡心計，給江父一陣當頭棒喝，江父在柏靖瑤的喝罵之下，終於醒悟，畢竟本性也不壞，只是被設計，迷了雙眼而已，在柏靖瑤的幫助下，柏家願意已超低利息借取江父一筆銀子幫他還回債務贖回妻子。

    江小雪回家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由於愧疚，江父變得比以往更加珍愛自己的家人，江母也逐漸放下芥蒂，江家在柏靖瑤一番推動之下，居然有了破而後立之感，就這樣發展下去，江小雪未必不能找回過往的幸福。

    但此時，柏靖瑤的心已經不同了。

    是夜，江小雪面無表前的取出了來自救贖之神的謊言匕首，無聲無息的，江父的生命被獻祭給了神靈，但外表看來卻無比安詳，宛若仍在熟睡一般。

    江小雪僅剩的事物便是自己的家人，今日之因，他日之果，江父為一己貪欲，賣妻賣女，江小雪又如何不恨，而如今江父也為自己的糊塗付出了代價。

    很多時候，改過自新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而已，柏靖瑤做的很好，但她年幼的心靈並不能理解，破鏡可以重圓，但其上的裂痕卻是再也不可能修復了，這也是洛九在遇上淨王後才理解的道理。

    獻祭法的本質是人與神的契約，保證絕對公平，然而，江小雪祈求的事物太大，大到難以用物質來衡量，就算能也絕對是江小雪難以想像的天文數字，是她一輩子也難以得其零頭的龐大財富。

    所以她只能往另一個方向求索，獻祭法的最後幾頁儀式闡述的便是如何用自己的摯愛來與神靈交易，這也是獻祭法最殘酷的部分，也是每位最強大的魔法師必然會涉及的內容。

    極致的愛換來的墮落最為純粹也最為強大，而在那之後永恆的愧疚與痛苦更是邪神們最佳的餌食。

    任何物質都能被界定出價值，哪怕得到的可能是近乎無窮大的天文數字，但愛這種概念卻是無價。

    所以江小雪獻祭了自己最愛也最恨的父親，然而，僅憑這樣還不夠，感受到神靈的回饋，江小雪只覺得渾身冰冷，但開弓的箭無有回頭之理，江小雪沉默的走向母親的房間。

    江小雪恍惚間彷彿看見了厚重的鐵門，萬丈深淵，無邊大海，與母親的一幕幕回憶在心中回放，泛起了絲絲暖意，腦袋彷彿分裂成兩半，一邊竭力阻止，一邊呢喃誘惑。

    江小雪想起了柏靖瑤明媚的身影，想起了柏家堂皇大氣的別府，想起了對柏靖瑤無比愛護的家人，熊熊的妒火就在少女的心中燃起，焚盡了她最後一絲的掙扎。

    沉澱的冷意充滿了少女的內心，江小雪只覺思想前所未有的清晰，瘦小的身軀此時卻展現出了無比的堅定。

    江小雪毫不猶豫的撞向鐵門，鐵門立刻化為虛幻，消失不見，她邁入深淵萬丈，度過無邊大海，最終來到了母親的房門前，一切心魔皆是過眼雲煙，當以慧劍斬之！

    隱約間，江小雪似乎達到了某種高妙的境界，但那只不過是虛假之物，因為少女斬的並非是心魔，而是自身的良知，以此換來的境界乍看之下高妙，但事實上，不過是空中樓閣，一戳便倒。

    但那也足夠了，江小雪悄悄的進入了母親的房間，那也江小雪失去了雙親，他們都走得很安詳，如同仍在熟睡，江小雪穿著一身孝服，撲在柏靖瑤懷裡哭泣。

    柏靖瑤最是吃軟不吃硬，終歸心軟，央求著哥哥帶江小雪回家，然後，江小雪被太尉收養，改名柏倩雪，又過了不久，柏靖瑤失蹤。

    柏倩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尊貴的身份，數不盡的財富，圓滿的家庭，已經原本該屬於柏靖瑤的姻緣，一切都那麼美好，宛如夢幻。

    柏倩雪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這一切，這本該就是屬於自己的東西，她才該是帝都貴女，享盡榮華，受盡寵愛。

    然而，幾年之後，一張熟悉的面容又出現在柏靖瑤的面前，瞬間將她從美好的夢境中驚醒，此時少女的神情不再古靈精怪，反而變得有些呆呆的，但那獨一無二的氣質柏倩雪卻是絕對不會認錯。

    那是柏靖瑤，太尉府真正的天之驕女。

    「請問小姐有什麼事找奴婢嗎？」

    洛九疑惑的問道，她早就忘了江小雪這號人物，但柏倩雪卻絕對不會忘記柏靖瑤。

    「無事，妳退下吧。」

    柏倩雪渾渾噩噩的，只覺得膽戰心驚，成天都在害怕洛九跑回來奪回自己的一切。

    然而，過了幾日，洛九絲毫沒有動靜，柏倩雪才緩過來，現在她才是太尉府的明珠，而洛九不過是淨王卑微的奴婢，又有何懼之有！

    柏靖瑤恢復了以往的傲慢，彷彿是要報復之前的擔心受怕，她開始用各種理由折辱洛九，甚至幾次要置於其死地，但洛九的真實身份乃是淨王的暗衛，一般的暗算根本無用。

    但柏倩雪不急，只因淨王的縱容，還有家人的疼愛，她相信自己總能找到機會將洛九除去的，而現在，將這昔日貴不可言的小公主踩在腳下，這讓柏倩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

    妳也有今天啊。

    柏倩雪殘忍的想著，每日都在思索著如何折磨洛九，淨王對此也聽而任之。

    但柏靖瑤無論到哪裡都會成為舞台的中心，在張三門下，她是此屆最強大的暗衛，在淨王府中，洛九也是其中最絕美的一道風景。

    就連一向自律的淨王都被這賤人迷的七葷八素，柏倩雪既怒且驚，一方面憤怒這賤人勾引自己的未婚夫，一方面又害怕東窗事發，自己被打落凡塵，於是對洛九更加心生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