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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傲跋扈,五体投地地跪在庄侯脚边。王公子穿着一身诱人的红衣,头上精巧的发型已经散乱,他此时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却因为没有得到允许,连一个哭音也不敢发出。庄侯喝了一会酒,才抬起头,看了小池一眼。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他脸上就算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凭着周身气场,也会让人心生恐惧。庄侯无疑就是这种人。他今年四十余岁,正当壮年。因为是武将的缘故,穿着单衣的身体也看得出力度,充满着一种掠夺的威胁和压力。他和庄衍温煦如春风的气度完全不一样,若不是这对父子的眉毛和脸部轮廓有几分相似之处,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气度千差万别的两个人,是血脉相连的父子。只是这房间实在太热了。小池看到庄侯抬头的那一刻,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一天的连绵大火。坍塌的房梁重重落在地上,残垣上的大火带着热浪迎面扑来,火光四下飞溅,同族微弱的呼救声仍在耳边响起,还能行动的罗鄂人痛哭着逃离故土。风卷起地上大火烧过的焦灰,散发出无法言说的绝望和悲凉。那火苗似重新烧在小池的脸上,有一种灼烧魂魄的疼痛,将他在每一个呼吸间反复鞭笞。这一刻,他几乎有一种转身就逃的冲动。可是在庄侯视线扫过来时,直觉比理智更快做出了决定,小池二话不说,跪在席前。他看到了庄侯脚边抖如筛糠的王公子,便知道今日事难以善了。屋子里没有任何声音,庄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能听到酒从壶中倒出,撞在酒盅的清脆水声。这短短的几刻功夫,几乎比一年的时光还要漫长。直到小池身后的门再次打开。那白日里十分风光、八面威风的庄府总管,此时叫得像杀猪一样,被庄侯的亲兵拖了进来,狠狠摔在地上。庄侯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小池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很吵。”他的声音传递出一种让人心寒的冷,这是久居人上、执掌着蝼蚁生杀的威压。总管的叫喊戛然而止,他看着跪在庄侯脚下的王公子,又看了看旁边的小池,顿时心凉了半截。这批罗鄂奴隶进府时,他就知道了旁边跪着的这个孩子,是侯爷特别关注过的。只是他当时被钱财迷了眼,竟伙同王公子私自处理小池,没想到侯爷刚回府不过半日功夫,就把这件事揭了出来。他紫红着脸,哆哆嗦嗦地爬了起来,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奴才知错,奴才知错!求侯爷念在奴才服侍侯爷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奴才一命啊!”庄侯的威严令人心惊,“你何错之有?”总管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呜咽道:“奴才让猪油蒙了心,私受王公子的贿赂,竟敢不请示,就擅自处理侯爷的人!奴才不敬、奴才罪该万死啊!”作者有话要说:庄衍一把拽走小池:什么侯爷的人?这是我的人,谁都别惦记!第48章“……是啊,你跟了我快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庄府总管听到庄侯的语气松动,顿时大喜过望,连忙拼命磕头道:“奴才对庄侯一片忠心耿耿,从不敢有丝毫怠慢。”“嗯,不敢有怠慢,却敢为了一点贿赂,对我玩欺上瞒下。”庄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为了黄白之物,你选择了欺瞒我,凡事有一必有二,明日你就能为了更大的诱惑,而选择背叛我。”“你刚才说的,其实还有一句有道理。你说,你该死。”庄侯将一只酒盅掷到门上。那是一只空了的酒盅,从空中飞过时,没有落下一滴酒。小池甚至能感到那风起凉意,掀起了自己的发丝,那陶瓷酒杯砸在门上,又滚落在厚重的虎皮毯子上,甚至连一个边都没有磕碰。门上被酒杯砸出宛若扣门的轻响,而外面的亲卫却已经十分默契的走进屋子,将总管拖了出去。庄侯慢慢又倒了一杯酒,“彻查这些年他所收受的贿赂。”就在小池以为,他可能会说“将所收贿赂充公”时,就听到庄侯一脸淡然道:“统计他这些年所有收受的贿赂,找人在旁边唱报,然后让他把这些东西,一件一件,全部给我吞到肚子里去。”“聚集庄府上下所有的仆人奴隶,在旁观看全程。告诉他们,如果任何人敢再收受贿赂,这就是他们的下场。”屋里片刻死寂,那总管终于反应过来,疯了一样嚎叫。而冷风灌进一瞬,这人却已被拖出去,屋外响了几声动静,他便再发不出一丝声音。庄侯用脚尖,将伏在地上的王公子的脸抬了起来。亲眼看到总管的下场,王公子已经面无人色,那张精致艳美的脸,此时已全是狼狈的鼻涕眼泪。他惊恐得语无伦次:“侯爷饶命!奴才……我只是心系侯爷,才会做如此愚蠢之事,以后再不敢了,再不敢了!求王爷别杀我!”庄侯轻轻笑了,“你心系谁,关我何事?你只是有着令人惊叹的愚蠢,自己是一个东西,却妄想去损毁我的另一个东西。”“却总是忘记了身为东西的你们,只有主人,才有处置的权力。”庄侯叹了一声,“这样的自以为是,我该怎么罚你呢?”庄侯收回了脚,王公子已吓得瘫倒在地上,庄侯掷出了第二只杯子。小池跪在地上,不敢多看,他听见外面的人进来,制住了王公子。而庄侯的审判却迟迟没有下达。他在地摊上无声的走了过来,停在了小池身前。小池在一瞬间,握紧了藏在袖子中的匕首。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在这个距离出招。他离庄衍那么近,都没有丝毫办法奈何他,更何况以现在他和庄侯的距离,根本没有任何可能。那只是一种出于本能的害怕,他下意识的寻找什么东西,可以在这样恐惧的环境中保护自己。庄侯微微弯腰,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露了出来。小池身子还跪在地上,在这样的情况下,毫无防备地与庄侯对上了眼神。庄侯冰冷的眼神如盯住猎物的毒蛇,他让明亮的烛光照到了小池脸上的伤疤,他掐紧自己下巴的手冰冷而黏腻,还沾着过于辛辣的酒气。片刻后,他放开了小池,把手缩了回来,转头问道:“你哪只手划了他的脸?”王公子吓得放声大哭,身体瘫软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不说?……那就算上你所有的手指吧。”庄侯点点头,态度平和道:“挑几块磨刀石,把他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