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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不松,简直就要声泪俱下了,活像是今日一别,此生再难相见似的。 那姑娘名秋浣,是孟景恒的红粉知己,这么多年,在心头也是占了位置的。 只听孟景恒难舍道:“秋娘啊,往后遇着个肯待你好的人,便将自己嫁了吧,嗯?” 这百戏楼不是青楼,而是家正儿八经的戏楼。里头的姑娘大多并非将自个儿卖在了这儿,不过世道艰难,不得不委身此地才得以生存。 若是想离开,也并非难事。 秋浣低低哭了起来,啜泣道:“孟公子成了婚,不能将秋娘一并接入府么,秋娘不求别的,能伺候在公子身侧,哪怕为奴,也是愿的。” 话堪一落地,扣在她腰间的指便跳了跳。 “咳。”孟景恒端起酒樽,摇头道:“委屈你,我自是不舍的。” 瞧吧,这就是男人。 孟景恒心自是有她的,但也不过毫厘丝忽,嘴上说得难舍难分,真要将人归置宅院里头,又嫌麻烦。 说来说去,还是外头的花儿最鲜艳,娇嫩还不添事儿。 眼看秋浣又要哭哭啼啼,孟景恒忙转移话题,看向自打落座便兴致缺缺的陆九霄,啧啧道:“喲,怎么了陆大世子?” 还不等陆九霄回话,一侧的太仆寺卿之子唐勉便晃着酒盏道:“啧,许是这儿的姑娘,没有花想楼的那位可人心吧。” 这话一落,满座皆笑。 谁还不知道木香阁那点子事啊? 陆九霄拿眼乜他,嗤声勾了勾唇角,却并未反驳。 众人正打着,那头“哗啦”一声,珠帘轻晃,一羽衣女子款款而至。 喏,可人心的来了。 座上静了一息,就见羽衣女子走至陆九霄身侧,朝诸位福了福身子,嗓音像是云团里捏出的一捧水似的,一开口就是至麻至酥,直让人骨头都软了。 “茴香给诸位公子问安了。” 说罢,她才单独面向陆九霄,小声道:“世子。” 茴香正是百戏楼的活招牌,一曲将风尘女子的苦楚娓娓道尽,名动京都。又生得一副柔情似水的好模样,多少人为听她一曲,下重金求之而未果。 她是真真极难相见的,更莫说侍酒这档子事。 偏偏啊,人家就愿意在陆九霄身后伺候。真叫人酸掉牙了。 陆九霄轻轻“嗯”了声,茴香便熟稔地在他身侧落了座,主动揽下斟酒、剥果子皮的活。那十根葱葱玉指,也就陆九霄舍得了。 是以,便有人半揶揄半羡慕道:“也只有沾陆世子的福气,才能见上茴香姑娘一面啊。” 茴香娇嗔道:“公子说得哪里话,茴香可不敢。” 说着,她含羞带怯地将剥好的葡萄递到陆九霄嘴边。男人低头含进时,薄唇无意触了她指尖,他眼尾微抬,瞥了她一眼。 茴香当即红了脸,那满心羞涩-爱意,唯恐他不知。 酒过巡后,陆九霄微醺懒散地靠在座上。一桌子,也没几个清醒的人了。 孟景恒还在那头埋怨家逼他成婚,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已是醉得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陆九霄捏了捏眉心,正欲起身要走,便被茴香一把抱住胳膊。 “世子要走么?您都好些日子未曾来了,奴的新曲子,您也没听呢。”如此娇娇怯怯的模样,让人很是难以拒绝。 见四下都是醉鬼,茴香大着胆子坐到他腿上,搂着男人的脖颈晃了晃,拉长音调道:“世子……” 她的指尖,从陆九霄的脖颈处往下滑,带起一阵酥痒,这哪里是要唱 曲的架势? 见男人未推开,她那根食指更是滑过侧颈,勾过衣领,最后落在腰间时却是停了一下。 茴香低头,好奇道:“世子今日怎没戴着平安扣?” 陆九霄怔了一瞬,眉梢轻提。不知想起甚,忽然抬拍了拍茴香的臂,“下去。” 纵然不愿,茴香也知陆九霄的脾气性子,他不似他看着那样好说话,实则是个冷心肠。 她只好起身,放他离开。 --------- 阳春月的晚风沁人心脾,拈花惹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气,仿佛能将人的骨头给吹软了。 沈时葶虽是不必伺候旁人,可对石mama来说,伺候陆世子那需比伺候旁人更上心才是。 该要学的,弹琴唱曲,跳舞献媚,那是一桩都少不得的。 上回妙娘子教她歌舞时,便发觉她是真不擅于此。 也是,这歌舞自古便是权贵取乐之物,正经人家的姑娘,学的都是些刺绣、古琴、书画等风雅事,哪里会学这些呢? 是以,妙娘子围着她转了两圈,里的蒲扇在她腰间、臋间、小腿各自敲了两下,道:“学舞之人,腰身要软,否则这舞姿定也无法做到翩跹曼妙。” 说罢,她抬头问:“劈叉下腰练过么?” 沈时葶摇头,自然是没有的。 她闲着没事练这些作甚? 妙娘子摇头叹气,真正身娇体软的姑娘,大多是从八岁便开始练着身子,待到十五六岁,着实有些晚。 思此,她拉来一个舞姬,指着她朝沈时葶道:“你仔细瞧着,学着。” 就见那舞姬一只腿横在桌几上,上身伏下,两轻而易举地够住了自己的脚尖。 这姿势实在算不得雅观,沈时葶磨磨蹭蹭,在妙娘子逼迫的目光下,不情不愿地横了条腿下去。 妙娘子正想着摁着她的背使一把力时,却见她自己已将脚尖抓好,那腿像是没有筋骨似的,说伸直便伸直了。 还不待妙娘子惊叹这是如何的有天赋,就听小姑娘着急道:“好了么?是这样么?” 妙娘子应声,沈时葶便匆匆站直了身子,拉了拉衣袖。 闺房外头,云袖正透过窗格,将里头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云袖自幼习武,身边要么是不似女子的女子,要么是五大粗的男人,在被派到花想楼前,她还在玺园看家护院。 打小也没见过腰身这样软乎乎的姑娘,免不得瞪大了眼珠子,看得近乎忘神。 直至身后传来两道轻咳,她背脊僵了一瞬,连忙站直身子。 她望向主仆人,恭恭敬敬唤了声世子。 陆九霄越过她的头顶瞧了眼,就见妙娘子一正撑住沈时葶的腰肢,而那小姑娘的骨头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竟然仰成了个对折…… 沈时葶如此倒着身子,只觉得呼吸不匀,小脸憋得通红,正欲出声时,余光瞥见熟悉的暗红衣角。 她脚底一滑,险些栽倒。 幸而妙娘子眼疾快地扶住,还没来得及询问,就知晓了缘由,拉扯舞娘匆匆退下。 沈时葶低喘了几声,忽然直起身子使得呼吸有些急促,不等开口,就被人用扇柄戳了戳腰肢。 男人的声音带着些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