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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的高楼,“我现在不再想我该死的工作,揍你两拳很有效果”

他转过头看,看理查,“你的抗击打能力如此优异,我刚刚应该多来上几拳。”

“揍人对你来说是件妙极了的事。你几乎没有情绪出口,西装先生,看看你昨天晚上喝醉的样子。”理查说。

艾伦走过来:“一桩案子,一份弄错了的文件,一个没有达成的庭外和解。如果那份资料由我的秘书直接递交到我的手上……”

理查没让艾伦说完:“这是个不错的周末,工作狂先生,下周再想它,今天连心理医生都放假。”

“如果你还是不断地给我改名字,我想我会继续揍你,斯图先生。”

“非常好,小艾伦,如果你依旧试图叫我斯图先生,我会发挥我的想象力给你来上一打的好名字。你想让我叫你什么,我的小甜心?”

“好吧,”艾伦让步,“给我一支烟,理查。”他强调了那个名字的发音——理查。

理查显得很开心,他得意洋洋地看着艾伦的脸:“这是禁烟大厦,大律师。不过既然你如此迷人,我可以破格让你在我的办公室抽上一根,这儿没有装烟雾报警系统。”理查站起来,他打开办公桌抽屉,拿出一包烟,从里面咬出一根,又将那包烟递给艾伦。

艾伦抽出其中一根——他装作没有看到那个皱巴巴的软烟盒——现在他的裤脚已经皱了,他开始有点以歪就歪的意思。

理查将烟盒随意扔到桌上,他咬着烟,皱起眉,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只看起来就用了很久的打火机。他先给自己点上火,再凑近给艾伦点上。

艾伦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

理查咬着烟走到艾伦身边,站定:“昨天我简直看到一部现实版的。”

花衬衫和西装背心并排站在落地窗前,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

艾伦抽着烟,没有搭理理查的话。抽烟让他抽痛的脑袋清醒了一点——清醒了一点他就意识到他下周将第一次出庭,事实上他连五成的胜算都没有。

这感觉糟糕透顶。艾伦狠狠吸了一口烟,他表情凝重,一言不发。

“看看你的臭脸,你那狗日的压力还在。”理查勾住艾伦的肩膀,凑过去。

艾伦移开他的手,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花衬衫。

“你的品位是垃圾桶捡来的吗?”

“我又听到了因压力太大而产生的评价。每个不懂得享受生活的人,都不懂得欣赏花衬衫。敬爱的律师先生,您难道不觉得,最好的减压方式是和一个合适的人上床吗?”

艾伦移过眼睛,看着理查。

“你如此教导你的患者至今应该得到了数目惊人的投诉了吧。”

“这么有用的建议,我只告诉那些主动把舌头伸进我嘴里的人。”面对重新黑起脸来的律师,理查显得很愉快。他夹着烟屁股,吸上最后一口。

“没关系,艾伦,我可以为你去换一套衣服,西装、衬衫——你的最爱。这么一来你就会重新考虑是否于我上床的问题。嘿,甜心,别这么严肃。你昨天晚上可爱得多。记得吗,昨天你告诉我你迫不及待地想和我上床,你说你希望干我或者被我干……”理查笑着顿了顿,“我觉得后者更符合你的心意,因为你在我的耳边告诉我说,你想让我狠狠地干你,直到把你干到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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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斯图从根本上说是个搭讪大王——这当然指的是现在,并不指他年轻的时候。律师先生不可能想到,现在面前这个胡子拉杂的家伙年轻时是个漂亮的瘦小鬼。瘦小鬼虽然并不是那么伟岸但因为身材和脸蛋都相当不错,他甚至为帮朋友的忙去当过模特。的确是没人想到一个看上去甜得像熟透了的无花果、甜得像蚜虫的分泌物一样的年轻人后来把自己整成了一个黑社会——斜方肌、肱二头肌、胸肌,以及不容置疑的腹肌。他结实饱满的肌rou上有着清晰而流畅的纹身——他后来说他还准备在胸口纹一只乌鸦,鬼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么奇特的审美。

理查·斯图的问题还在于他是个著名的心理医生。我的老天爷——他那位一直都很淡定的研究生导师在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时这么感慨,他以为他所有的学生都应该穿着西服戴着细边眼镜显得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但留着两毫米左右的胡子、穿着奇怪的衬衫、戴着墨镜的理查·斯图显然是个意外。

理查对于穿花衬衫和咬牙签的钟爱实在是令他曾经的导师感到忧郁,不过好在理查笑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甜。一个有着夏威夷黑社会气质的男人笑起来很甜——这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还产生了一种非常微妙的亲切感。或许这就是理查搭讪天赋的发源地。

理查常在第二天没有工作的情况下去酒吧,寻找一场达标的一夜情——或者仅仅是喝点酒。理查的搭讪天赋和酒量一样优秀,就算他穿着他粉红色的、花的、粉蓝的衬衫去酒吧,他也能够在三分钟内找到一个愿意和他上床的人——理查用他的实力证明了一个心理医生是如何得会察言观色。

并不是没有人和理查搭讪,问题在于和理查搭讪的人大部分都不合他的胃口。

昨天晚上倒是个意外。

昨晚,理查到天堂酒吧时并没有注意到在吧台边闷头喝威士忌的艾伦,理查只是走到吧台坐下并要了一杯加冰的伏特加。

那天酒保身上有着浓重而热情的香水味道,坐在理查右边的男人的皮夹克透出旧皮料的味道,理查自己身上则是小学生般的洗衣粉味道——来酒吧前他把洗衣粉打翻在衣服上。

那杯伏特加的味道非常好。理查放松地坐在高脚凳上,他松了松他的领带,他在后悔没有穿花衬衫出来。

当理查把那杯酒喝完,他发现原本坐在离他两个座位上的穿着高档西服的男人移动到了他的左边。理查转过头打量了一眼这个男人。

男人大约三十多岁,将他的五官分开来看的话,没有任何地方是可以打十分的:他的嘴唇和鼻子都显得太单薄,脸小得惊人——理查感到他用一只手就能把男人的脸全部挡住。男人的眼睛显得略微细长,他有双薄薄的嘴唇——和理查的厚嘴唇恰恰相反。因为男人醉醺醺的,他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垂在那儿——理查感觉那是心羽旱蕨蓝绿色的羽状复叶。

虽然男人的五官分开看不见得多么出色,那综合在一起,就产生了一种乌饭树蕨似的美感。

酒吧昏黄的灯光下,理查看不清楚男人眼睛的颜色,而就在理查猜测他拥有怎样的瞳色之时,男人转过头来,直视理查。

在对上那双瞳孔的瞬间,理查感到他面对的是一把巴雷特M98B狙击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