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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零没忍住笑出了声,阿香气呼呼地看着他:“那武士先生是要去哪里?” “还有工夫管我呐?”收起了自己放肆的笑声后零纳闷地点着她的额头,安抚了一下明明已经没什么力气却还在折腾着的小姑娘。 他总是琢磨不清楚小姑娘到底在想些什么。 明明本身不太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小姑娘也是第一个走出来想要替那些过得不好的姑娘们去看看那传言中的万世极乐教的;知道了世界上存在鬼这样的存在, 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明哲保身本也无错。 而在落入无限城之后, 看着他翻来覆去地拟定逃出去的计划,也咬着嘴唇没将心里的害怕说出来。 她好像总能将一个两难的选择做出最合适的解法一样。 坐在船沿上零忽然伸手捏了一把小姑娘的脸颊,趁她愣神时,他便将阿香紧紧系在额角上经历了这么一出还没掉的面具给摘了下来。 他站在风雪里,不容拒绝地对着小姑娘说:“送给你的面具,现在借我一段时间?” 而小姑娘没有力气爬起来也没有力气阻止他,闷了半晌,才一鼓作气地对着跨过船沿踏到了岸上的他喊着: “说好了借……一定要记得还啊!!!” * 一旦失去了目标,人一下就会变得茫然无措起来。 天不逢时地还在飘着大雪,一脚一个坑踩在雪窝里,想了想,零还是朝着河岸旁的城中走去。 项链被他留在了无限城里边儿,而所谓灯下黑的意思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偌大一个江户城,难道他还找不到暂时栖身的地方么? 说起来,他这是沿着河水漂到了哪里来着? 直到打着喷嚏远远望见了两岸光秃秃地都看不见绿叶的柳枝,零才依稀有了那么点印象。 朱红的拱桥映着黑漆木造的圆拱形门楼,四方的城墙唯有向着他这边儿的西北方向才开了城门。 ……这不是吉原游廓么?! 要是他带着小姑娘再多漂流那么一段儿,顺着引流的沟渠,抬头也就能看见这边高高的城墙了啊。 关于这被称作城中城的吉原,零早有耳闻,只是那烟花巷柳之地的名称令他想起了某些并不愉快的往事,因而也没做多关注。 在靠海芦苇茂盛的低洼地兴建后又挪入了这座城池内,以那茂盛而自由的絮白花朵命名的地方却成了名不副实的牢笼。 只是踌躇半晌零还是扯着半干的衣物走了进去——要说江户哪里有序却又混乱,当论吉原莫属。 四方的城墙是为了防止游女出逃而设立的屏障,而发生在其中的见不得光的事永远出不了这座城楼。 站立在城楼下的守卫在这日夜交替之时也显得昏昏欲睡了起来,他尽可能地小心避让过了他们的视线,趁着半明又未明的天色,偷偷踏进了这片土地上。 带着面具遮挡着半张脸,旁人向他投注来了奇怪的目光。 ……是的,说是半夜太迟而清晨又太早的时间段,即使下着雪,吉原的街上也不乏有人在走动。 多是前夜来的客人在早上匆匆离开,也有喝的酩酊大醉因付不起钱而被揍一顿扔到大街上来的浪人地痞。 而在这些多是走出吉原的身影中掺了他这么一道还在往里边儿走的着实是最奇怪的那一个,然而他们的目光又很快被吸引去了别处。 有人在这中心大道上跑着,全身裹着蓑衣头上带着斗笠生怕露出半点皮肤来。在那人的身后还有人大呼小叫着,仔细听去竟是些带着恐惧的惊呼,肩头还流着血。 “真是倒霉——” “哪里来的疯狗啊,怎么还咬人!” 侧过身去低头按着面具,零确切地看见那被追赶的人在路过他时似乎在往附近慌张地找寻着什么,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瞳眸细长。 ……好家伙,吃饭吃到一半被顶头上司一个直达脑内的呼叫就得赶过去开会,果然打工鬼都没得鬼权啊。 虽然没被那慌忙只想着往一个地方赶去的鬼瞧见自己的身形,即使脸上有着遮挡,但生怕留下痕迹被找寻到踪影,零还是闪身沿着街边狭窄的小路钻进了巷道里。 也是,吉原中往来的人这么多,而又是夜间开门白天睡觉的地方,几百年前就有鬼选择在花街开张了,这江户的吉原中会藏匿着几只鬼好像也不是无法理解的事。 只是理解归理解,希望大家都能找到自己的生路吧,阿门。 偏离了即使是即将关门的时段也依旧嘈杂的大街他一路循着小路拐,而装点繁盛的游女屋也逐渐出落得寒酸了起来。 华美世界的里侧,纸糊成的薄薄灯笼挂在檐下,伴着逐渐亮起来的天光勉强也能照见前面的路。 并不知晓自己是在慌乱中兜兜转转又触到了吉原这座城中城的边缘地带,湍急的流水声听得真切,看着眼前高耸的城墙,零只好转头选了条道儿继续寻找能暂时让自己歇歇脚的地方。 只是在路过某家切见世时好像磕碰到了柔软的东西,零听得一声状似狠厉而却不由自主地透着一番虚弱的声音: “……走开!” 他回头一看,空空荡荡的偏僻矮巷里并没有人路过,只在墙边靠着几个覆着积雪的草垛。 难道是已经有鬼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了?! --